話還沒說完,平川好看的鳳眼已是紅了一圈,林桓隻好把剩下的話吞進肚子,認命地說道:“哎呀,隨便你吧。”

“嗯,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平川滿足地緊緊抱住林桓的胳膊,整個人都恨不得埋進他懷裏。

這邊平川和林桓日子過得親親熱熱,那邊海達仍然毫無動靜。同時整個不周山的靈氣運轉愈發奇怪,林桓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跑到泉水邊去查看海達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盡管平川一直說這是正常現象,他說海達這是閉關的狀態,像它這種混沌神獸一個閉關長達百年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林桓的直覺告訴他,這平靜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日子又往後走了幾日,林桓索性在泉水邊搭了個簡易帳篷,時時刻刻看顧著海達。平川心裏暗恨,心中懊惱地想著為什麼不是他先遇見林桓,不然也就沒有這隻礙眼的水麒麟什麼事了。雖然平川怨恨的小眼神像一柄柄小飛刀嗖嗖地往海達身上飛,但是在林桓麵前他變得異常乖巧,放著舒適的竹屋不住,非得跟林桓擠在泉水邊的小帳篷裏。

林桓笑他放著大床不睡不會享福,非要跟他一塊兒受苦。平川沒說話,把林桓的脖子摟得更緊,其實他心裏悄悄地回答了林桓:“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沒有了你就算是鴻鈞道祖的紫霄宮對我而言也沒有一絲吸引力。”

這一日午後,原本是藍天白雲陽光燦爛,突然間風雲色變,天地間狂風大作,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唯有道道閃電劃破長空甚是可怖,雷鳴聲聲由遠及近。林桓與平川被大風吹得腳步踉蹌,似乎下一秒鍾就要被卷到天上去。此時,層層驚雷已經在耳邊炸響,一道接一道閃電直直地劈在腳邊,周遭被劈中的樹木已經發出陣陣難聞的焦糊味。

縱使如此,林桓還是把平川死死地包裹在懷中,平川仰著頭拚命地對他說些什麼,然而聲音立馬被大風吹散了,平川隻好湊在林桓耳邊大聲告訴他:“泉水裏的水麒麟要渡劫了!”

天道無常,有因必有果,他日始麒麟向天道求得一線生機,誰知今日這絲生機竟是死劫。平川在狂風中仰天長嘯:“哈哈哈,都是天意,都是命!可我偏不信這天,不信這命,憑什麼天道之下俱是螻蟻!我命就該我做主!”許是平川狀似瘋癲的樣子嚇到了林桓,他的懷抱一鬆,平川就要向雷擊處跑去。好在林桓反應極快,扯著他的袖子又把他拽到懷裏,林桓也顧不上平日裏對平川太過於親近而產生的不適,直接把嘴唇壓在他耳朵上說道:“平川,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別去自尋死路。”

平川抱著林桓的腰瑟瑟發抖,滿眼都是淚,滿眼都是不甘心:“我自尋死路?是天道不給我們活路!天道給水麒麟降下的是無量量劫,唯有聖人可活,我們身處渡劫現場,三個人都是神*滅的下場……”說到後來,平川仿佛透支了全身的力氣,軟軟地靠在林桓懷裏,他撫上林桓的臉頰,含著淚笑道:“能跟你死在一塊兒,倒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事了。”

林桓被這突如其來的渡劫情況震懾到,短短幾分鍾腦海中閃過種種想法,但直覺告訴他,他莫名其妙地穿越到洪荒不會就這麼尷尬地被雷劈死。就在他大腦飛速運轉想找出個法子躲過這場無量量劫時,一個天雷直直地劈在海達身上,海達那身看似無堅不摧的青甲居然冒出縷縷青煙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而海達也被被迫醒轉過來,它似乎疼得厲害,黑亮亮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層水汽,特別是當他看見泉水邊抱著平川的林桓時,委屈地痛哭出聲。

原先海達僅僅是昏迷就把林桓急得頭頂冒煙,這下他二話沒說抱起平川放在泉眼邊,自己毫不猶豫地跳進泉眼,一把把海達摟緊懷裏想拿自己的背脊為海達擋下這天雷。

雖然在天道威壓越來越強的壓製下,平川渾身沒有絲毫力氣連站都站不起來,但是他還是拚盡全力爬到泉眼邊一個翻身也落進水裏。眼看著他就要沉入深不見底的水裏,林桓立馬伸出一隻胳膊把平川也拉進自己懷裏。林桓的臉上掛著水珠,齊肩的黑發也是*的,他顧不上掉進眼睛的水珠,生氣地跟平川說:“你不好好地待在上麵,下來湊什麼熱鬧?”

平川虛弱地攀著林桓的肩膀,微微地笑著說:“我不要離開你,縱使山崩地裂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電閃雷鳴,明明暗暗間平川輕輕淺淺的笑臉就這麼敲開了林桓的心房。林桓釋然一笑,低頭親親他的臉頰,輕笑著說:“小傻瓜”。

天雷滾滾,萬物齊喑,平川卻覺得他的世界在這一刹那陽光普照、百花盛開,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