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王位,要這能呼風喚雨的權利。”卿月站起了身來,手一招,寶劍憑空化入了手中,“這點你很清楚不是嗎?王隻能有一人,我們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沒什麼可後悔的,也沒什麼可哀歎的,一切都是早已經注定好了的結局,是他自己親手斬斷後路,選擇的這條路。
即使那條路上,絕無可能有她的存在。
“那個位子你坐的還好麼?”
萬人之上,也不過是無邊孤單。
“你有後悔過麼?”
嗯,後悔了,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什麼時候吧初心忘卻了?
一開始,讓他所癡迷的,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位,而是坐在那王位上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她。
她越走越遠,留給他的永遠都是那個堅強而決然的背影,伸出手,聲嘶力竭也夠不到的背影,所以……他若為王,是否就能留她在身邊?
卿月霍然地睜開了雙眼,對上的是一雙清澈而明媚的眼眸,聲音清脆如黃鶯:“卿月大人你醒了!”
是……夢麼?
抬起手來,遮住了眼睛,渾身虛軟無力的卿月躺在床上,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麵傳來了悅耳的風鈴聲,像是玉石互擊,恍惚裏,卿月的手被少女拿下,她牽著他起身:“快起來吧卿月大人,今天是邶姐姐上朝的日子,邶姐姐穿龍袍的樣子英姿颯爽,百看不厭!卿月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看?”
“淺露。”說話時,卿月才發現自己得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是千百年沒說過話那樣。
少女握著他的手腕一僵,她回過了頭來:“明明這次化形,我都沒有選擇她的樣子了,你還是認得出來我啊。”
麵前的少女穿著嫩黃色的襦裙,飛仙髻,遠山眉,杏仁眼,靡顏膩理,生得一副乖巧的樣子,一點也不似邶青槐鋒芒畢露的那種美豔。
“你說,她上朝?”卿月看著外麵,走廊上是勾心鬥角,花紋妍麗,院子裏花開如荼,用術法鍛造的陽光輕柔的將紅蓮皇宮籠罩了起來,長夜無晝的黃泉道上也會有“白晝”,他看著開滿了萬紫千紅的花的院子,腦中一片空白,卻什麼都沒想。
“嗯……卿月大人剛剛醒來大概還很糊塗所以不知道。”淺露軟玉般的食指抵在了唇邊,溫溫軟軟的聲音說出來的卻是相當刺耳的話語,“卿月大人睡了有三百二十七年了,你輸了,是我懇請地邶姐姐放過你,有用日月珠慢慢地調理你的身體,把你恢複了過來。”
“我殺了你。”卿月還不至於想不起來,麵前的少女差點就成了她的妻子。
“對。”她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
“那又為何要救我?”卿月又問。
“因為我恨你啊。”說著這樣得話,淺露臉上的神色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看著他,“就這樣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麼?你聽,外麵的聲音。”
“……”
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臨仙掌動,香煙欲傍袞龍浮。
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到鳳池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