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大事。你若想聽,我告訴你便是。”宋老大換了個姿勢,單手靠在腦後,一隻手繞過李晏銘肩頭把玩著對方的頭髮。
“以前我年少無知,想著劫富濟貧,到了川河鹿城,苦寒之地,頭腦一熱便盜了許多富商官吏的窩。那群受了恩惠的難民感謝我,請我去鹿山,敬了我三杯酒。”宋老大笑了笑,“那三杯酒來頭不小,出了名的劇毒,常人沾上一點,非死即傷,若非有老頭的萬能解毒丹,我還真就栽在那兒了。”
宋老大隻字帶過,說得輕巧,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陳年往事。
李晏銘皺眉,“你幫他們,他們還暗算你?”
宋老大伸出手指繞了幾圈,又一鬆,柔順的頭髮從指縫裏滑落。
“現在想想,也怪不得他們。他們一群無依無靠的小老百姓求得不過是安穩,朝廷威逼利誘一番,他們自然不敢違背。”
他轉過臉,見李晏銘寒著臉,鬱鬱不滿的樣子,笑了笑:“你別沒事聽陸祁玉誇大其詞,瞎琢磨什麽。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吃好喝好,回過頭還把給我倒酒敬酒的家底挨個摸了個幹淨,氣死那幫白眼狼!”
李晏銘睨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就是一雙手悄悄摸了過來,宋老大詫異地望了過來,見李晏銘的臉上不動聲色,仿佛那手不是他的一般,實在是別扭至極。心裏暖了暖,身體一翻,撲上去狠狠將人蹂躪了一遍,道:“阿晏,你怎麽就這麽好呢。沒白疼你!”
床上一陣作響,沒一會兒宋老大整個人都被踹了開去,臉上還兀自傻笑。
其實那事確實壓在他心裏挺多年,他一向肆意妄為,目空一切。頭一回栽了那麽大的跟頭,憤恨過,怨惱過,後來一想,全是自己多管閑事惹出來的破事,兩個字,活該!
當年的宋老大還不是宋老大,不過是個意氣風發獨闖江湖的毛頭小子。老頭越老越嘮叨,整日反覆說著一些宋老大都能倒背如流的事情,終於在老頭第六十八遍吹噓自己如何如何三招之內擒葉勘後,宋老大掏掏耳朵,當晚趁著夜色一溜煙兒跑了。
宋老大十幾年都在山裏和老頭過活,認識的人除了老頭就是山腳小村的村民,半大小子閑不住,早想著去更遠的地方轉悠。那時的宋老大還沒長歪,確確實實的根正苗紅好青年,一下山,就想做出什麽事來。
老頭總說他肆意妄為,性子太野,這倒是真的。
他一路西行,見沿路荒涼,就洗劫了川河一帶的富人,那些富人,家裏的錢財存糧都夠養活一座城了。東西太多,他嫌重,索性全堆到了大街上。現在想想,真為當初的張狂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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