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走來一油頭粉麵的矮子,我跟著江城上天入地,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看一眼便知他額間綁著的束帶中間那顆玉石價值連城,腰間還綁了幾塊看著價值不菲的石頭,我繼續眼黯,每多看一眼,多一次幻滅。
我曾經稍稍將風流才子柳階作了個幻想,那便是身著素衣白袍,終日捏著經卷,立於荷塘前,清風一陣,他朦朧的笑在柳樹下,桐花從中。
柳階手執水墨紙扇,揚著笑朝我走來,捏著紙扇的右手上每根指頭上都套著不是紅寶石就是祖母綠再不就是粗黃金的戒指,我終是抑製不住,俯在江城肩頭,低低抽泣了兩聲,為我的白衣書生哀悼片刻。
轉頭想走,被柳階才子叫住,拖著我的手走到僻靜處,江城皺眉看了眼搭在我手腕處,滿是珠寶的手,我賠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柳階眼神指了下江城道“姑娘是想叫本閣主寫情信,將那公子拿下?那可不便宜啊。”
我眼黑了黑,握拳道“已經到手了。”
“那姑娘來我青門閣作甚?”
“出本書。”
“未知姑娘可帶足了銀子?我這出書可更不便宜。”柳階這掉錢眼裏的立刻從懷裏掏出一架小算盤,啪啪地敲著。
我摸了摸後頸,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從懷裏掏出那塊牌子,塞到柳階手中。
這般急不可耐地銷贓實屬事出有因,憑著江城跟司命的交情,要想知道當年我同天君在人界有過這麼一段插曲,怕是要動我好多天,其實我不是擔心自己,我就是怕小水在鄰居家住不慣。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怕江城這般順藤摸瓜,將當年天君在月桂樹下,夜色正濃時,先他一步,強吻了我一事給摸出來,屆時,我怕再見我家小水指不定該長得跟我一樣高了。
柳階見了牌子,很配合給了我個財迷心竅的賊眉鼠眼,我的心很配合地淌了兩滴血。
柳階收了牌子,立刻差人上茶搬凳,移步
我同柳階坐在石凳上,把茶暢談,江城獨身斜靠欄杆,不時瞥我一眼,眉間平淡,沒有不耐煩,我便肥了膽,原本準備長話短說的,現如今成了一言難盡,直至華燈初上,司月星君出門當差,我的故事才講了三成。
期間幾個姿色都算上乘的丫頭輪番上來續茶,臨末走時,都意猶未盡地朝江城投去一瞥。
期間柳階問我男主比女主大多少,我掐指算了算,許久沒過生辰,隻記得自己大約已在浮沉塵世中活了三千年,而江城已有十七萬的高齡。
報完數字,擔憂地問柳階,年齡差得是不是太大了。
柳階咯咯笑地很曖昧“老夫少妻,老牛啃嫩草什麼的,姑娘們最愛了。”
最後定名這本書為“我與大神同居的日子”
我未曾料到的是不久後的三月,市麵上出了另一本書“魔君寵我一世”——記一個荒山野嶺間的小紫竹精如何收服叱吒風雲,邪魅狂狷,隨便跺跺腳,六界疆土各個角落都要為之震一震的魔界之主孤蓬君。
向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家江城君性子較溫和,從來動怒動得都不明顯,是以,“魔君寵我一世”此書比我那‘與大神同居的日子’要暢銷得多。
更讓崩潰的是,輾轉各方,我打聽到,此紫竹精就是當年那彼紫竹精。
那幾日,我精神不濟,萎靡的很,同江城行房事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江城停了運動,俯在我耳畔,低低問“怎麼了?”
我雙手環上他頸間“聽聞人家魔君行房事都要用蠟燭的。”
“嗯?何用?你喜歡亮點?”江城的鳳眼在朦朧月色中迷離地望我。
唉……我還能說什麼?
過幾日,我實在不甘心,夜半,蜷在江城懷裏,揪著他衣襟,滿懷期盼問“相公,若你跟魔君孤蓬打一架,能在幾招內完勝呢?”
江城睡眼惺忪地望我,丟給我一個瞬間崩塌地答案“不相上下……”
爾後警覺地挑眉問“你這兩天這般惦記孤蓬作甚?”
我揉揉他胸膛道“哎喲,有個小姐妹,托我牽線……”
萬能的父神啊,這輩子別再安排我同薄書那丫頭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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