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縣長在這聚首城可算得上是清正廉明愛民如子的清官,咱們縣方圓百裏誰不知道啊。老夫又怎敢拉你下水?這錢也不是給你的,是過過你的手分給弟兄們的。”
“那倒是,那倒是,”魏有財點點頭,說:“那……我就替弟兄們放起來?”
劉西坤點點頭。
魏有財拿出一封來,往劉西坤麵前稍稍一遞,說:“這個……”
劉西坤笑著搖了搖頭。
“好,那我就收下了,改天我叫弟兄們去謝您。”魏有財把錢放進抽屜裏,說:“我這立馬就把保安大隊隊長錢少武叫來問問,看看審到什麼程度了。如果姓柳的真是被冤枉的,我叫他們立馬放人。”
“好!魏縣長痛快!”
魏有財嘴上說著,卻並不叫人,衝著外麵的“撫春樓”啁了啁嘴,劉西坤不明白他的意思,以為外麵有什麼熱鬧可瞧,扭頭看了看外麵,發現了“撫春樓”。
魏有財一笑,低聲問:“去過嗎?”表情神秘兮兮的。
“哈哈……”劉西坤笑了:“我已年逾花甲,哪裏還有那個勁頭?”
“你不知道呀,劉老先生,那裏的賽金花長得可是漂亮得很哪。她那身材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正合適;那臉蛋白得跟玉似的,古人說美女‘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用在她身上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她那眼神一瞟,能瞟得你神魂顛倒;她那個小嘴一張,能說得你心花怒放;那皮膚又細膩,態度又風騷!嘖嘖,你是沒見啊,你要見了,我敢保證,別看您年世已高,保管你也得動心。”提起賽金花來,魏有財眉飛色舞,說得天花亂墜。
“哈哈……”劉西坤大聲笑了:“我年紀大了,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好風liu;我是有心無力,沒那豔福了。”
“要不,過一天我抽個空帶著你去看看?就當是我請客了。”
“嗬嗬……要請客也得我請噯,哪能讓你破費。”
“別介,別介……”
“好啊,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動心了,等這事辦完了我請客,咱們去好好地熱鬧熱鬧,讓我也看看那個叫什麼賽金花的。”
“我看呀,幹脆的吧,您這把年紀了,如果高興起來,非要動真格的,萬一……我可沒法交待。”
“哈哈……說話算數,我一定請,要不,還不上你這個人情啊。”
“真想請?”
“那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
“真想還人情?”
“哈哈,當然了!”
“這樣吧,你也別請我了,咱倆上那種地方去會讓人家說閑話,我也不讓您去冒那個風險了。我還欠賽金花一百二十塊大洋,你替我給她算了,就當是請客了。”
劉西坤張著嘴正笑著,一聽後麵的話,氣得他生生地把那口頂在嗓子眼上的氣硬咽了下去,心想:真他媽不是東西!繞來繞去把我給繞進去了,哄著我白高興了一夥,鬧了半天原來是讓我替他還嫖資呀!
臉色一時凝固了,隨即又勉強地笑了笑,點了點頭,說:“行啊,行啊,隻要你給我辦好了這件事,那點錢沒說的。”
“哈哈……”魏有財一笑,掩飾了心頭的得意,說:“咱們光扯這些閑篇了,還沒幹正事呢。來人——”衝外麵大喊一聲,一個士兵應聲而入。
“你去把錢少武給我叫來。”
士兵答應一聲去了,時間不長,錢少武來到,他衝劉西坤點點頭打個招呼,問魏有財:“魏縣長找我有事?”
“頭兩個月裏是不是從玉皇頂抓來一個姓柳的?”
“是呀。”
“是怎麼回事呀?”
“那天夜裏,王母台族長苟相遠的兒子叫人給殺了扔在路邊了,苟延年區長去了一查,正巧玉皇頂姓柳的那小子那天晚上沒在家,就把他抓來了。”
“噢?”
“姓柳的說他上馬家莊買小豬去了,回來的時候天黑了,怕在路上碰上狼,就在山口的破廟裏和老和尚住了一黑夜。”
“噢——”
“我們後來去問了問那個老和尚,他也說姓柳的確實在他那裏住了一夜。”
“是這麼回事呀。姓柳的招了沒有?”
“還沒有。”
“也審出點事來沒有?”
“苟延年說他勾結山賊,姓柳的死活不承認,天天叫苦喊冤的。”
“你打算怎麼辦?”
錢少武見魏有財閃爍其詞,不知道他的心思,隻好以虛對虛,說:“我也沒好辦法,他不招,咱又抓不著山賊,隻好先關著他。縣長,您覺得應該怎麼辦?”
“這……你好好地問問他,如果是他幹的,這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誰也救不了他;要不是他幹的,你弄準了立馬放人。”
“行,就按您說的辦。”
魏有財衝劉西坤看了一眼,劉西坤點點頭,站起身來,衝二人抱抱拳,說:“您二位忙公務,我不便打攪,告辭。”
二人把他送到門口。
魏有財對錢少武說:“你讓人把苟延年叫來,就說我找他有事。”
錢少武答應著去了。
苟延年被縣長召見,受寵若驚,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樂滋滋地來了,畢恭畢敬地站在魏有財麵前,又是遞煙又是倒水,那殷勤的樣子讓哈巴狗都自愧不如!
魏有財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問:“王母台殺人的那個案子是你辦的?”
“是,魏縣長,有什麼事您吩咐。”
“坐——”
“不敢,不敢……”
“延年,這個差事辦得還行嗎?”
“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誓為黨國效力!”
“姓柳的招了嗎?”
“沒有,我也沒少動了刑,他吃的苦頭也不少了,可這個賤骨頭就是不招。”
“他吃了苦頭,你可嚐到甜頭了!”
“哎喲,”苟麻子聽出了魏有財的話中話,忙說:“魏縣長,我可不敢!跟著您當差我得學習您廉潔奉公的作風啊,哪敢那樣呢!那可是掉飯碗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