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兄弟‘攝魄’成強個性陰沉,而成剛組枝大葉。滿麵油光,突目蒜鼻的成剛不服氣了,道:“哪有這麼容易?胡逸之,最起碼你還得賠一聲不是。我兄弟想進尼姑庵裏去看看,你就砍了他一刀。如果我就此了結,一刀白白被你砍去,不但在江湖上從此難以立足,就是佛爺也不回答應的。“韋小寶道:”你們要看尼姑,到處庵院裏都有,有什麼稀罕?成剛道:”我們便是要看看三聖庵裏的陳圓圓。聽到這裏,胡逸之大光其火,陳圓圓在他心目裏如同神仙一般,在她身邊住了二十四五年,也就隻盼著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現在成剛既然說出這一番話來,便是拚著性命不要也不會跟成剛善罷甘休了。
成強心想今天也的確是難以就此收手了,乘著胡逸之煩怒之際,兩柄戒刀一柄當頭一柄攔腰砍了過去。胡逸之不躲不閃,上前一步,劈頭一刀。成強的戒刀離對方尚有一段距離,胡逸之的刀尖已及腦門,大駭之下,急忙向左竄出。胡逸之揮刀橫削,攻他腰間。成強忙力刀相格,胡逸之手中的單刀突然輕飄飄地轉了方向,劈向他的左肩。成強忙側身避開,還了一刀,胡逸之仍不當架,揮刀攻他右手腕。兩人拆了三招,胡逸之竟是攻了三招,他容貌忠厚木訥,帶著三分呆氣,但刀法之淩厲狠辣,武林中實屬罕見,這還胡逸之是胡逸之近年來深自收斂,知道這類人隻貪圖名利**,天下滔滔,實在是殺不勝殺,是以出手之際,頗加容讓,原想略作懲罰,便可罷手。成剛一見自己兄弟已經手忙腳亂,斷無取勝可能,便想從一旁撲上,但見韋小寶站立一邊,神情專注地看著他,不知其有何手段,便不敢亂動,喊道:”小子,你看什麼,有種上來。“
韋小寶哈哈一笑,說道:”我看你們兄弟倆生得這樣奇形怪狀,心裏想,你們的父母不知要有多難看。才有本事把你們生得這副模樣,說不準你母親也是在妓院裏的,你老子還是個外國紅毛和尚呢。“韋小寶這樣隨口說來,絲毫你覺得妓院有什麼不好。那成剛聽了卻雷霆大怒,一聲吼叫,撲將上來,手上一根五六十斤重的月牙鏟攔腰掃到。韋小寶嚇了一大跳,百忙之中王東一竄,使出了神行百變的腳步。成剛一拎月牙鏟往韋小寶追來。韋小寶回頭一看,伸手喔想去扳’含沙射影‘的機關,腳步稍緩,成剛已追將上來,一鏟子衝著韋小寶脖子而來。這當兒千鈞一發,發暗器自然是來不及了,隻得斜身急閃,使上’神行百變’之技,逃了開去。
成剛這一追,已追到了胡逸之與成強打鬥處,隨手化鏟作棍,向胡逸之劈頭砸下。胡逸之聽得月牙鏟使出後勁風呼呼,當即留神,展出‘三環套月’,刷刷刷三刀逼開成強,反手一刀直往成剛洞開的胸中捅去。成剛豎下鏟杆,想碰飛胡逸之的剛刀,胡逸之刀作劍使,削他的手指。成剛一步跳開,成強戒刀錚錚向胡逸之腦後砍去。成強的戒刀走的是刀劍一路,成剛的月牙鏟使起來常如棍、杖。胡逸之聽得腦後生風,竟然地向後飛出。成強雙刀高舉,防不到胡逸之會和身撞來,躲避不及,竟被撞了個仰麵朝天,連忙一個翻身站起。
韋小寶見到成剛追來,沒命地亂竄,竄出數丈,竟不見成剛追來,翻過身來,已見胡逸之、成剛、成強團戰在一起,便一步一步走近去,心裏卻作好隨時逃命的準備。眼看得成強背朝他倒飛而來,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不禁一喜,讓胸口對準了成強,一扳‘含沙射影’的機關,‘蓬’一聲響,一蓬細的剛針急射而出,盡數射在了剛剛站起來成強的背上,成強做夢也想不到會栽在一個隻會耍嘴巴皮子的滑頭小子手上。
成強一聲慘叫,滿地亂滾。成剛不知所以,眼看成強被撞飛後便殺豬般亂叫,不禁心中一亂,胡逸之一刀就削了他右手五亙手指。成剛大叫一聲,左手拖著月牙鏟,跳了開去,胡逸之也不追趕,隻是怒目而視。這‘含沙射影’裏的剛針,塗的並非毒藥,而是麻藥,剛針入體,麻癢難當,成強全身似有幾百隻蠍子、蜈蚣爬咬一般,忍不住地大叫大喊,呼聲不絕。胡逸之聽了也有點心驚。
韋小寶道:“奶奶的你們兩個聽好了,以後要是再去偷看陳圓圓,再……再給我胡大哥碰上的話,我胡大哥是不會再饒你們性命的,現在立下個誓來,放你們走路。”成剛、成強二惡和尚互相扶著,低著聲音唔唔了幾句,算是立了個誓了。韋小寶說道:“沒聽見,重說一遍,否則,哼哼!”兩人無奈,隻得再說:“我成剛、成強兄弟倆,若在去看一眼陳圓圓,出門便遇見鬼,一定不得好死。”
胡逸之揮了揮手,說道:“走吧。”韋小寶哼了一聲:“憑你們這二個鬼摸樣,也想去看陳圓圓,要是我找到我嶽母,養在家裏,門口收錢,五兩銀子看一眼陳圓圓,花差花差,不到一年就可發大財了。”這麼想想,嘴裏可不敢說出來。胡逸之對韋小寶說道:“兄弟,你大哥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同人決鬥,還從來沒要人幫忙過。以後大哥碰上了這等事,你也不要幫忙,否則勝之不武,是極不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