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難收徒(下)(1 / 2)

那次我和師傅一起逃命,趙二哥和王三哥、孫四哥拚著性命,官位不要救了我們大家,這次我去找他,先跟他說了,我們住在大理,以後有人知道了,就可以請趙二哥幫忙堵住別人的嘴,滿住皇上了。肚子裏卻在想:“我便有了一個喝酒賭錢的伴兒了。”蘇荃開腔道:“這件事情還是慢慢來吧,依我猜想,趙二哥若是知道了你在大理,然後才會去報告皇帝的,你大可不必著急。”韋小寶搖頭道:“不行不行,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要是被皇上先知道了,皇上又要我去殺天地會的兄弟了,這可大大的不妙。再說,前二天我和雙兒出去,不就差一點被人跟蹤?雙兒你說是不是?”雙兒點了點頭。別人隻道事情確如韋小寶所說的這麼嚴重,隻有讓他先去了。蘇荃武功好,本當陪韋小寶一起去的,但因為有銅錘在身邊,雖說還有另外的六個母親在,但這小子頑皮得很,幾個母親管不住,韋春芳這個做奶奶的也管不住,要是蘇荃不在,一不留神溜到莊外去野了,怕是不妙,於是眾人便推舉雙兒前去。

韋小寶卻不願有老婆在身邊,感覺這樣有點縛手縛腳,雙兒自然不會多管,但這丫頭老實得很,回來被大小老婆一問,如實一一說出,韋小寶自己臉上也不光彩,不如樂得作出一番大丈夫的氣概來,便說到:“我和雙兒進了一次大理城,便被人跟蹤,全是因為雙兒太漂亮了。這次我一人前往,有寶衣、匕首和‘含沙射影’在,一般的人是近不了身的。老婆麵前不說假,我韋小寶什麼風浪沒經過,你們不用擔心的,打不過了‘神行百變’逃總還是行的。”說到得意處,斜身一閃,左一衝,右一穿,兩三個起落,已在大堂之外,再往西北,東西左右一穿一插,又回到了夫人中間,笑嘻嘻地站著,很是瀟灑。韋小寶這幾手逃命動作也不知道是練過多久,已經是閉著眼睛也能穿插幾下了,這一點上,一般人自然是大大不如了。眾夫人無奈,隻得同意。韋小寶又道:“這種事宜早不宜遲,依我之計,還是用過午善就起身吧。”說罷,便讓家人去雇了馬車時刻準備著,順手又往懷裏塞了一疊銀票,自言自語道:“和趙二哥好久不見了,總不好意思讓他破費。”

用過午膳,韋小寶向七個夫人揮了揮手,又去和母親話了別,坐上一輛大車,昂然而去,仿佛是為了這個家而去赴湯蹈火。大車向東進發,走了幾日,快到昆明了,來到一座大鎮,叫作曼眉蒲。韋小寶在一家客店中借宿,飽餐一頓後,一個人悶得無聊,心想:“便得去尋找賭場,大賭一番。”知道賭場必在小巷之中,當下穿過街過巷,東張西望。他每走進一條小巷,便傾聽有去吆喝之聲。尋到第七條巷子時,終於聽到有人在叫道:“天九王,通吃!”這幾個字鑽入耳中,當真說不出地舒服受用,比之家中時時刻刻聽到老婆兒子的玩鬧聲,實在有天壤之別。他快步走進,伸手推門。一個五十幾歲的瘦小老頭歪戴帽子,走了出來,斜眼看他,問道:“幹什麼的?”韋小寶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在手中一拋一拋,笑道:“這裏不是賭場,是堂子。”韋小寶餓賭已久,一聽到‘天九王,通吃’那五個字後,便是天塌下來,也非賭上幾手不可,何況來到妓院就是回到老家,怎肯再走,笑道:“你給我找幾個清倌人,打打茶圍,今晚少爺要擺三桌花酒。”將那錠二兩重的銀子塞在他手裏,笑到:“給你喝酒。”

龜奴大喜,見來了豪客,登時滿臉堆歡,道:“謝少爺賞!”長聲叫道:“有客!”恭恭敬敬地迎他入內。老鴇出來迎接,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衣著甚是豪華,心想:“這孩子偷了家裏的錢來胡花,倒可重重敲他一筆。”想罷笑嘻嘻地啦著他的手,說道:“你要見姑娘,須得先給賞錢,小少爺,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討個開門利市。”韋小寶臉一板,說道:“你欺負我是沒嫖過妓院的雛兒嗎?咱們可是行家,老子家裏就是開這個調調兒的。說著摸出一疊銀票,往桌上一拍,也弄不清有幾百幾千兩,說道:”打茶圍是給五錢銀子一個姑娘,做花頭是三兩銀子,提大茶壺的給五錢,娘姨給五錢。老子今日個興致好,一律成雙加倍。一連串妓院行話說了出來,竟沒半句外行,可把那老鴇聽得呆了,怔了半響,這才笑道:”原來是同行的小少爺,我這可走眼了,不知道小少爺府上開的是那幾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