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榮登大寶(二)
申縉來到了府衙，他看到主薄正在給災民分發糧食，他站在那裏觀察了半天發現主薄很清楚該怎樣做才不會引起災民的暴動，他用鬥來均衡糧食的多少，每個災民拿到分給自己的糧食之後連聲說著“謝謝”，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申縉又來到了府衙的後堂，他看到了小福子和紫奕，他們正忙著熬粥，很多外地逃難來到這裏的百姓，他們排隊等候在那裏，等待著官府施舍的粥來維持生計，他們手中托著一個空碗，各個偏著頭看著前麵的粥鍋，生怕到自己的時候沒有了那口用來糊嘴的粥，紫奕不停的接過難民手中的碗，然後將盛好粥的碗遞給他們，她顧不上考慮自己的形象，就那麼隨意的揚起自己的胳肘一擦即將要掉落的汗，又重複著前麵的工作。站在一旁維持秩序的小福子看見申縉來了，趕緊走過說道：“將軍呢，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他了？”
“將軍應該在堤壩上。”
“他去那裏幹什麼？”
“他說要去疏浚河道。”
“那這邊的事情誰管啊？”
“就由你們負責好了。”
“我們可不會什麼其他的事情。”
“主薄大人做得很好，你們多問問他就好。”
“那將軍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
“誰來照顧將軍的飲食起居？”
“沒有人照顧。”
“要不讓紫奕過去吧？”
“她一個女流之輩，到那兒會很不方便的。”
“那怎麼辦？”
“先做眼前的事情吧，讓這些難民能夠吃得上，將軍就會安心的。”
“那好吧！”小福子答應著。他站在那裏看著申縉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在說：“將軍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的麻煩可就大了。”須臾他聽到了紫奕的呼喚：“鍋裏沒粥了。”正在等待分發粥喝的難民有些騷動，他們開始使勁的往前擁擠，這時小福子趕緊喊道：“府衙的後堂裏還有幾鍋粥呢，現在應該熬好了。你帶他們去那裏喝吧！”話音剛落，擁擠的人群不再向前，他們跟在紫奕的後麵有序的向後堂走去。
小福子看著這些人，他很感慨自己的遭遇，自己也是一個流離失所的人，當年還是李尉把他收容在自己的麾下，讓自己做一個夥頭軍，自己才沒有淪落到吃不飽的地步，後來將軍府裏需要人手，李尉看他一直忠心耿耿，就把他安排到了將軍府裏當管家，他的任務就是替將軍操心好家裏的事情。來到將軍府他努力的做事，盡量減輕將軍的後顧之憂，可是這次出來，他和紫奕卻都不在將軍身邊，這讓他有些擔心將軍。但是看到這麼多的災民正向這裏湧來，他們也顧不上想其他的事情。
華皎埋頭在案牘之中，他在一項一項的計算所有的開支，當他計算完的時候，他抬起頭來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缺口這麼大，上哪裏去找尋那麼多的糧草呢？”他頭靠在椅背上，緊閉雙眼眉頭緊縮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聽到了他輕微的鼾聲，華皎實在太累了，他睡著了。夢裏他的思緒依舊混亂，他忙著在各處調運糧草，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他與貴陽太守爭執的場麵：
朝廷三次下詔，讓貴陽太守親自督辦糧草一事，務必與秋月將萬擔糧草押送至江州，以解江州糧荒，但是貴陽太守遲遲拖延，已是六月他才發糧不足三千擔，情況極其危機，華皎隻好親自來到貴陽督辦此事，沒有想到貴陽太守對他的到來根本不予理睬，華皎站在衙府的大堂上與貴陽太守開始了唇槍舌劍，華皎厲聲說道：“朝廷已經下旨三道，您為何遲遲不進行督辦？”
“貴陽也是一個小地方，現在開始收獲糧草，哪有那麼多糧草一下子運往江州？”
“南方五六月，禾黍已經成熟，你卻說無糧，你這不是故意跟朝廷對抗嗎？”
“我們這裏人口眾多，我的百姓也需要吃飯。”
“江州水患連連，如果不堵，就會殃及其他郡縣，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是他們的事情，與我貴陽何幹？”
“江州絕堤，下遊郡縣都將不保，你不明白嗎？”
“對啊，所以我更不可能傾其所有來支援江州。”
“唇亡齒寒啊！”
“正因為唇亡齒寒，所以我才要為自己子民留下糧草。”
“你身為朝廷命官，竟然隻顧一己私利，太讓人失望了。”
“你也是堂堂二縣縣令，難道你在災難麵前不替你的子民考慮？”貴陽太守的言語越來越尖刻，越來越清晰的表明不願運糧的目的。
“暨陽、山陰二縣已經將朝廷下達的運糧任務完成。”
“那是你的管轄地界，你身為賑災糧草籌運使本該如此。”
“你就不能看在黎民百姓的麵上，發發慈悲？”
“我發慈悲，朝廷那麼多富裕的州縣，憑什麼要我先發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