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正是春夜良宵,紅燭昏羅帳,溫也此時早已經褪去粘膩的妝粉,脫了厚重的禮服安心地躺下。
隻是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麵的人吵吵嚷嚷的。
溫也正待出門去看,腳下又是一痛,一時不慎從床上跌落下來。
他隱約聽見外麵的人在說:“這王妃怎麽大喜之日突然就病倒了,該不是咱王爺在榻上太過勇武了吧。”
另一小廝低聲嗬斥,“小點聲,不想活啦你!那鍾王妃打小身子就不好,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你說咱這新王妃病殃殃的,能熬多久?”
“誰知道呢,不過咱王爺可是把他當命根子緊著,就是翻遍整個京城,隻怕也要尋來藥方把王妃這病給治好咯。”
“嘖,你說王妃他一個男人,又不能生養,王爺怎麽......”
兩個小廝漸漸走遠,溫也這才知曉,原來是鍾卿夜半病痛發作了。
隻是難免有些太過巧合,前腳剛派人來對他說宣王今夜不會過來,隨後就發病,讓宣王急著找人醫治,好讓他脫不開身,明顯是一早就設計好的。
若說鍾卿是為了自己,溫也跟他素無交集,鍾卿倒不至於為他搭上自己的身體。
最合理的解釋應當是鍾卿自己也不想侍寢,順便賣他一個人情罷了。
鍾卿此舉一石二鳥,溫也覺得他不像是傳聞中那樣簡單,往深了想,或許他嫁進王府的目的也並不單純,現在又主動幫扶無權勢傍身的自己,溫也想不明白,鍾卿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翌日,按規矩府中妾室每日要去給正妻請安,他是府中新人,更要早早去給鍾卿敬茶。
他料定常顯不會提醒他,便自己留了個心眼,早早起床梳洗一番,換了一身秋槐色對襟窄袖長衫,襟口壓銀線竹葉紋,發冠高豎,氣度翩然。
他去隔壁耳房喚了常顯,後者果真還沒清醒,似乎還對溫也有諸多怨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湘水苑的主子呢。
溫也不與他計較,讓他為自己帶路去扶風苑。
溫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隻知昨晚留下的傷處正一陣陣鑽心的疼,偏偏湘水苑到扶風苑路途並不近,輾轉過幾方亭台院落才到達扶風苑。
走到門口,溫也擦擦頭上的薄汗,整理一番衣冠,進了苑內。
正廳中已然聚集幾位姬妾,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兒,宣王身邊的人姿色定然不俗。
可溫也一抬頭,第一眼還是隻看見了鍾卿。
第三章 溫庶妃心腸硬得很
鍾卿一身月牙色廣袖直襟,項上並未束冠,墨色青絲墜髻垂落胸前,膚凝冰魄,容止灼華,怒盛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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