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咱這兒的雞蛋，擱到外頭，真能賣到一塊五一個？”劉軍生待韓直掛斷了電話，猶豫著，終於向韓直問出他心中的困惑。
倘若真如韓直所說，那鄉親們四毛錢一個把雞蛋賣給韓直，看上去是賺了，可得便宜的，還是韓直。
理智上這個錢韓直可以賺，劉軍生隻是在感情上，覺得韓直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厚道。
韓直能不避諱劉軍生跟武蓮談合作，就沒想過要瞞著他。
“一塊五是理想價格，保守估計，成交價不會低於一塊錢一個。”韓直也看出劉軍生有情緒，解釋道：“給鄉親們四毛錢一個的收購價，是我現階段能幫他們爭取到的最大收益。我來咱們村子，是幫助大家夥改善生活條件的，不是想著我自己怎麼賺錢。倘若如此，我也不會當著大爺你的麵，跟渠道商談價錢。”
劉軍生看著韓直，道：“盡管人心隔肚皮，但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小韓啊，大爺我活了大半輩子，希望我沒有看錯人。”
韓直道：“大爺，我還希望你能監督我的工作呢。”
劉軍生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厚著老臉，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跟大爺說說，四毛錢收來的雞蛋，咱就拉個平均，一塊二一個賣出去，你跟那渠道商，最後是怎麼分的賬？”
韓直笑了笑，道：“大爺，你先盯著我賣一個月的雞蛋，然後再看我把這錢花到哪去，可比我現在跟你空口說白話，要清楚得多。這樣，為了公平起見，咱們把陳會計叫來記賬，如何？”
劉軍生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小韓啊，你現在也算是為官一任，記住大爺一句話，‘人不可盡信’。大爺對你持懷疑的態度，你對大爺和陳會計，也應如此。這件事，就當做是咱爺倆的一個小秘密吧。”
薑是老的辣啊！
韓直昨晚與劉軍生聊天的時候，就斷定劉軍生不是尋常老頭，聽他此言，越發深信。
“好。那這一個月，大爺你可要盯仔細哦！”韓直應了一聲，還不忘提醒劉軍生一句。
“當然！”劉軍生朗聲回道。
說著，他起身朝外走，嘴上道：“我先不耽誤你的時間，去把水燒了。你奔走一天，待會兒洗個熱水澡再睡覺。”
韓直先行謝過，專心於修路申請的撰寫。
次日一早，韓直起床到院中洗漱，發現劉軍生早已準備好了早餐，蹲在大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跟他打了聲招呼，劉軍生回了他一句“趁早吃飯”，韓直笑笑，依言而行。
“大爺，我去鎮上遞交修路的申請。陳會計要是過來，你讓他幫我在這左右鄰居家問一問，誰家有空房，幫我租一間，或者一個院子，都行。”吃了早飯，韓直推車子去鎮上，臨行前不忘拜托劉軍生此事。
劉軍生聞言，心裏一咯噔：你自己租個院子，這是嫌我老頭子擋你財路，要把我甩開啊！
嘴上問道：“小韓，你這是要搬出去住嗎？我給你照顧的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