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就啞口無言了,我明白,從見到我開始,他的內心就各種複雜的情緒在翻騰著。他不是那種善於表達情感的男人,雖然他口才很好,但是那些太肉麻的情話在他眼裏都很浮淺,他是不會說的。
我看著他頭上越來越少的頭發和額頭上新生的皺紋,突然就感性了,我說:算了,一起吃飯吧。
他高興地連連說好,把我帶到他的車前,然後說:小小,這是單位配的。不是我自己的。
我說:哦,挺好的,恭喜你。
他打開車門,我坐了上去,他又問我:你想吃什麼。我說隨便。
他把我帶到了咖啡廳,很高檔的那種。從前,他從沒有帶我出來這種地方消費過。
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啊。如今房有車有,事業一帆風順。而我呢,依然如從前一般,甚至不如從前。
我努力表現出高傲的樣子,努力表現出不屑一顧,但是我的心很痛。我的現狀如此窘迫,這樣的我,站在範誌剛麵前,會讓我自己感覺卑微。
一頓飯吃得也是不怎麼開心的,我情緒低落的很,根本沒有什麼胃口,雖然範誌剛點了一桌子的菜。
我們沉悶地用完餐,他突然說:小小,你留給我的錢我沒用,你拿回去吧。
我說:那是我還給你的。
他突然就激動了,他說:小小,那你這幾年青春都白給我了麼?
我說:你就當我是報恩吧。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
這種沉悶得讓人窒息的氣氛讓我想落荒而逃,一頓飯吃飯,我和範誌剛也劃上了句號。
他不知道我已經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不需要知道。
我又一次離開了那個城市,應該說,我再也不會回去了吧。
慶幸的是,終於有學曆了。有了學曆,明年找工作,應該會容易很多吧?
我回到了家,從幹媽那裏把霹靂接了回來。他已經會顫顫巍巍地走路了,大小便也都規律了很多,我稍微有種從育兒中解脫的感覺。
在家瞎忙了幾個月後,終於迎來了新年。這一個年,我一個人帶著霹靂過的,各種淒苦,不再複說。
初八起,我開始幫霹靂找學校。他還太小,一周半都不到,這麼小放學校,其實真的很不忍心。而且,很多學校都不肯接收。幹媽也勸我,不能這麼早送去上學,不然體質太差,影響一輩子。
沒有辦法,最後決定再帶半年。半年後幼兒園開學,走路已經很穩、也會說一些簡單的詞語的霹靂,就這麼被我殘忍地送到了學校。
那時候,他才兩周歲不到的樣子。當我第一次送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媽媽媽媽“撕心裂肺地哭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
那時候,霹靂一連哭了四天,嗓子都哭啞了。我每天早早地去接,他看到我的當下就飛奔了過來。心如刀絞的上學經曆,老師說每個小朋友都是這樣,叫我放寬心,過幾天就好了。
到了第四天,霹靂終於不哭了,開始慢慢適應了上學生活。我也開始在網上專心填寫簡曆,掛到了人才網,自己搜索了求職意向,看到有喜歡的工作便投了簡曆試試。
很快,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規模還可以的公司做起了文案。我把我曾經教書的經曆抹去了,隻留了簡曆和兼職寫手的工作過往,因為過硬的文筆,我進入了這家公司。
至此時,我終於完成了從全職女性到職業女性的轉變。漫長的三年灰暗時代終於過去了,當我站在那家公司的門口時,我突然憶起了剛升高中的那一年。我也是如此這般,站在新校園的台階上,看著那棟高樓,信心百倍躊躇滿誌……
恪純和卓航的大學生涯也結束了,當我投入工作之時,他們也開始了緊鑼密鼓地找工作階段。大學情侶普遍遇到的問題,他們也同樣遇到了。
畢業不分手,這是他們二人的堅定信念。
隻是,恪純的爸媽希望恪純能夠回到老家,考公務員。那是恪純不願意的。
卓航的爸媽同樣希望卓航回到北方,與他們一起生活。那也是卓航不願意的。
問題來了。
爭吵也來了。
各種揪心的畫麵都來了。
還有江。他是無所謂畢業不畢業的。
他依然和丁曉詩在一起,時不時還有其他的女人,依然沉迷於遊戲,依然忘我地投入在網遊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