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謝隨安支撐著身子起身,一步一挪地艱難走到桌案旁,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國策》,走回了床榻上。

整個過程,她都是緊咬著牙關。

她也不知道諸葛雲璃怎麼落的柳條,反正,她現在每走一步,都仿佛在刀尖上行走,身上的傷,簡直就差沒要她的命了。

諸葛雲璃全程看著她的動作,大氣不敢出,生怕把她惹極了,整出什麼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來。

到時候疼的是謝隨安,後悔的卻是她。

等謝隨安趴好在床榻上,臉色已經煞白,額間更是冒著密密麻麻的冷汗,說明她忍的狀態很不好,忍的極其艱難。

諸葛雲璃幾度想要上前,替她拂去臉上的汗,礙於她還生著氣,始終不敢上前。

她從被踢下榻,就一直站著,目光呆滯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謝隨安冷眼瞥了她一眼。

“跪朕身邊來,朕身體疼,要你揉揉……”

用著最冷的聲音,說著最溫柔的話。

諸葛雲璃大步一走,麻溜地走到床榻旁,屈膝準備跪下,卻見謝隨安又道:

“帝師去折根柳條來,跪在柳條上。”

諸葛雲璃出了房門,去折柳條,謝隨安望著她絲毫不帶猶豫的坦然神色,心裏就覺得堵的慌。

明明自己已經放過她了……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上趕著找罪受……

她不相信以諸葛雲璃的聰慧,能猜不透她的用意是什麼。

無盡的苦澀蔓延在她心頭,久久不散。

沒過多久,諸葛雲璃拿著折好的柳條進入房間,隻一眼,謝隨安的麵色就沉了下去。

那不是柳條,是一條荊棘!

這一刻,無法抑製的憤怒,在她的血管裏翻湧著,直衝她的大腦,憤怒像無形的颶風,侵占了她的全部理智。

她大喝一聲。

“諸葛雲璃!”

“滾出去!”

諸葛雲璃沒理會她的嗬斥,自顧自走到她麵前,徑直跪了下去。

謝隨安低眉一看,見她沒有跪在荊棘上,憤怒的心情舒緩了幾分,她雙目赤紅地看著諸葛雲璃,一字一頓地質問她。

“為什麼?”

“你瘋了嗎??”

見她安安靜靜地跪著,不答話,謝隨安的眼神逐漸變得昏暗不明。

因為在乎,她的理智全無。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諸葛雲璃,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

謝隨安吼完,心裏開始後悔,別過臉不敢看諸葛雲璃的眼睛,隻顧自己揪著被子,視線落在《國策》上。

她近幾日退讓慣了,這會兒看著諸葛雲璃的行為,觸及底線,被她點燃心底的怒火,莫名有些不習慣。

借著燈光,她開始翻閱起《國策》。

諸葛雲璃跪在地上,剛剛的衝動逐漸淡去,目光看著自己拿來的荊棘,心頭猛然一緊。

暗自慶幸,還好她沒有真的跪在上麵。

理智回籠的同時,她看著認真翻閱《國策》的謝隨安,想起她剛剛的大動作,肯定牽扯到傷口了,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她彎著身子,輕輕戳了戳謝隨安的身體。

“小祖宗,別生氣了……”

“為師不是故意的,剛剛是情緒上頭,才做出的舉動,你就原諒為師一次吧。”

“小祖宗,氣壞身子對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