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錢的藍衣士子笑道:“許兄,蘇兄,可不是小弟為難你們。全因二位兄台才名卓著,大家可不想錯過飽眼福。這樣罷,二位兄台各自賦詩一首,以擊缶百下為限,後成者雙倍罰酒。各位兄台以為如何?”
眾士子皆拍手稱善,這時又有一人道:“聞得許兄雅擅丹青,卻無緣識見,不如請許兄作一畫如何?”
錢士子略為躊躇:這作畫可比賦詩費時,這時那許士子卻淡淡一笑道:“有酒有詩豈能無畫,在下便以畫襯蘇兄弟之詩。”
錢士子笑道:“好,便請二位兄台以這春景為題,蘇兄賦詩,許兄作畫,擊缶百下為限!”
七郎聽得咂舌道:“擊缶百下便能成詩一首,作畫一幅,這些人真的是來奪狀元的。”
六郎還未言,八郎也歎道:“還都這般年少!”六郎仔細一看,那著藍衣的錢士子不過十六七歲,眉目間尚有幾分稚氣。蘇許二人也就十八九歲,蘇士子墨綠衣袍,氣宇不凡,許士子青衫磊落,神態瀟灑。
很快蘇許二人各立於一案前,有小童送上一陶罐,錢士子開始以箸擊罐。不單是眾士子,連圍觀的眾人皆屏息而待。許士子微一思索,很快便在紙上潑墨揮毫;而蘇士子卻仰麵望著樹上兩隻春燕發怔。
七郎替蘇士子著急:“哎,這都八十下了,這位怎麼還在發呆呀,想必要認輸了。”話音剛落,卻見蘇士子提筆落墨,在紙上一揮而就。錢士子尚未叫停時,蘇許二人竟同時擲筆道:“好了!”二人相視一笑。
六郎兄弟心下好奇,亦隨眾人上前圍觀。七郎對詩作不感興趣,拉著兩兄弟去看畫。隻見那畫上僅左上角畫著一個蝴蝶紙鳶,右下角畫著兩個幼童持線,其餘偌大空白之處,僅畫一根長長的線連係紙鳶及二童,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八郎讚道:“此人心思甚妙,非如此不能擊缶百下即畫好。”
六郎於丹青一道並不甚懂,卻也覺得畫中幼童麵目生動,嘻笑之態躍然紙上,那根長長的紙鳶線雖是取巧之作,卻畫得飄飄蕩蕩,如被春風吹拂,實是畫龍點睛之筆,少一分也不得。再看許士子負手而立,任眾人讚許之言不絕,意態閑適,不由暗歎端的是個人物。
突然呼聲傳來:“六公子,六公子!”卻是楊安的聲音。轉眼間楊安氣喘籲籲地跑至六郎等麵前道:“六,六公子,八姑娘她,她們的車來了!”
七郎笑道:“八姑娘的車來了也不值得你跑成這樣啊。”
楊安大喘了一口氣道:“是,是八姑娘九姑娘和人打起來了!”
六郎三人一齊瞪大眼睛:“什麼?”
楊安猛點頭,手指外麵:“是和人打起來了,就在園門口!”
(作者有話說:北宋皇帝每年三月都會開放金明池,瓊林苑這兩個皇家園林讓全體人民入內參觀一個月。這一個月就是元宵之後的第二個狂歡節,特別是金明池,裏麵百戲,騎射表演,水軍操練,甚至賭博都有。普通百姓不僅可以在內遊玩,釣魚,甚至連皇帝的禦用殿閣都可以參觀,皇帝自己還會挑一天來與民同樂。
十分感慨,北宋皇室真的是“民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