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漫布,整個衣服,像一隻醜陋的蜘蛛,恐怖猙獰地爬行者。
不難想象,衣服下隱藏著怎樣觸目驚心的傷口。
弈星河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隻是為了向他揭示大娘手段的殘酷。
那麼他也就隻能得出,一個精神變態的人所做出的瘋狂行為這樣的結論。
這究竟能有多大的意義?
他覺得,這嬰兒的背後一定藏著更深層的秘密。
而這秘密所揭露出的真相,一定比他現在看到的更加殘酷。
弈星河解開嬰兒的衣服……,
他立刻扭過頭,不忍再看下去。
嬰兒的胸膛,從鎖骨直到肚臍,被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傷口如同惡魔大張的嘴巴,吞噬著在場人僅有的一點意誌。
大家紛紛背過身去,不少人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
中年大叔一直緊繃的臉,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哇的一聲,失聲痛哭。
雖然隻是匆匆的一瞥,可是弈星河已經從傷口中,看到了藏在其中的一個個圓形物體,發出銀白色的光……
這位看上去孱弱無比的大娘,竟然掏空了一個嬰兒的身體,隻是為了藏起來,她從旗袍女那裏偷來的錢幣。
當她從旗袍女的手裏,拿到這些錢幣的時候,
恐怕就已經在擔心,如何將這些錢幣安全地帶在身上,才能不被其他人搶走。
她的年紀大了,要力氣也沒有力氣,想要跑也跑不過別人。
如果手上拿著沉重的袋子,未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如果在籃子中放上一個嬰兒,而且,還是一個死去的嬰兒。
恐怕沒有什麼人,會將嬰兒的衣服解開,去仔細查看的。
這實在是一個最殘酷又最穩妥的法子。
當災難降臨的時候,人性的貪婪卻達到了極致,失去了所有的偽裝,將殘酷的真相,血淋淋地展示在眼前。
弈星河的心髒忽然升起一陣猛烈的跳動,這個場景是對他的一次考驗,也是一次嘲弄。
就是要讓他明白,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中,隱藏著多麼不堪的因子。
他有一半的血脈,正是來自地球的人類。
暈倒在座椅上的旗袍女似乎心裏有了感應,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的手在昏迷中茫然的地抓了抓,仿佛想把自己的孩子抱入懷中。
弈星河急忙將粗布又蓋了起來。
大娘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瞪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隨時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她跪倒在地上,先大聲哭泣起來,
“那個孩子,我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啊……”
“不然的話,我怎麼會那樣對她?兵荒馬亂的,我的兒子死在了戰場上,媳婦也跑了……”
“我一個老婆子,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雖然她在哭泣,可是沒人能夠從那聲音中,聽出一絲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