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林茨。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漢克神父鎖好大門,準備離開。
拐過街角時,他有些在意地往對麵看了一眼。
果然,那個中國人還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石砌的堡壘。
男人是前天到這裏的。他看上去有些年紀了,顴骨很高,粗大的眉毛讓他看上去果斷堅毅,又帶著一種東亞人特有的儒雅。
他似乎對這裏的建築很感興趣。每天清晨,漢克來到教堂,男人已經坐在椅子上了;而當太陽落山,暮鍾響起,男人卻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真是個奇怪的人。
漢克想著,還是走上前,坐到了長椅另一端。
“天氣真好啊!”
他笑了笑,采取了對遊客的慣用搭話手段。
“可是這裏曾經沒有這麼美好,您知道嗎?”
“當然,”男人目光仍舊看向對街,他的德語非常流利,“1944年,我和一群蘇聯人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它還叫毛特豪森集中營。”
“天啊!您抗擊過納粹?”
漢克坐直了身體,神情不自覺地肅穆。
“不,不是納粹,但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男人轉過頭,漢克發現,他的右半邊臉上覆蓋著一層金屬麵具。
麵具的邊緣,依稀能看到一些扭曲的皮膚,和紅色的愈合傷痕。
“看上去,您有些不太美好的遭遇,“漢克連忙轉移了話題,“您相信這世界上有神明嗎?”
“是的,我相信。”
“那或許,這份信仰可以給您的心靈帶來安寧。”
漢克還想說什麼,男人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從筆挺的灰色雙排扣上衣中掏出一部頗為老舊的手機,摁了兩下。
“我是周喆民,請講,”男人眉頭輕皺,“什麼?次神級目標?”
他頭也不抬地招了招手。
街邊的樹下,一個寸頭西裝年輕人小跑著過來。
“周局,有什麼事?”
“江城出事了,歐洲這邊的會議先放一放,咱們下午就走。”
周喆民站起身,理了理中山裝的排扣,對漢克伸出手。
“神父先生,我尊重您的職業,但您恐怕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相信有神明的存在,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我信仰神明。事實上,我不僅不信仰它們,我還致力於讓它們消失。”
“物理、以及精神層麵,雙重意義的消失。”
......
......
咚!
李大水整個人被砸在一台麵包車上,身後車窗盡數碎裂。
腰間的步話機傳出雜亂的電流聲,李大水無力地摁住通話鈕。
“係統檢測到極高風險,請立即離開現場!”
步話機中立即響起一個女聲。
“行動組已到達現場,正在疏散車輛!重複一遍,對方風險等級極高,請立即離開!”
李大水試著動了動,左臂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媽的!
他暗罵一聲。
剛才的戰鬥實力差距過大,他強行展開進攻,然而對方在幾乎沒有動作的情況下,輕鬆斷他一臂。
即便如此,李大水甚至沒有看清敵人的樣貌——耀眼的金色光芒中,隻有隱約的一道輪廓。
李大水的戰鬥經驗不算差,借助名為“千璋手”的禁元,他可以將能量儲存在十根手指中,每根形成一層護盾。
平日裏,即便是麵對最凶惡的噬魔和退化者,他也隻需要動用不超過三根手指,儲能最多的大拇指甚至從未用到過。
而就在剛剛,他用上整個左手形成的護盾,仿若無物般,就被對方突破了。
敵人裹挾著高溫,如同尖刀刺穿被水濕透的宣紙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李大水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