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天城,皇宮淩武殿,羅武哲這個雲羅國的當今皇帝,此刻坐在龍椅上,看著蕭楊呈上來的折子,眉頭緊蹙,久久不語。蕭楊等一幹文臣武將皆站於下首,低著頭。
過得須臾。
“好膽!小小魂樓,把四國當猴耍!蕭楊!”羅武哲似已看完折子上的信息,龍顏大怒,愣是把蒼蒼白發轉成了火紅,龍袍衣袖一甩,折子從眾臣的頭頂飛過,“嚓!”紙質的折子竟深深插入左邊的立柱……
“臣在。”蕭楊往前邁了兩步,彎身拱手,沒敢抬頭看,垂首等著皇帝開口。
“挖地三尺也要把魂樓的人抓出來,問問他們那狗屁樓主是不是當真要與人族為敵,查明他們的樓址,查多少拆多少,有多少人,滅多少人!”羅武哲臉色漲紅,他現在恨不得把魂樓連根拔起,以往他可沒把這小小殺手組織放在眼裏。可魂樓現在暗殺垠嶽、珝墉兩國的重臣,卻栽贓嫁禍給雲羅和訾翼,讓得山民財主進軍臨崖,若不是宋鈺查明後前來阻止,恐怕還真讓魂樓得逞,讓四國陷入戰亂互爭之境。
“臣領旨。”蕭楊欠身施禮,頓了頓,站直了身,繼而說道:“不過,臣有話要說。”
“講。”
“除了折子中所講,幾日前,微臣還聽水雲宗的付宗主說,當年崠城滿城被屠之事,也跟魂樓有著莫大的關係,此事值得深究。依臣下看來,這魂樓敢做這些動作,就肯定會防著四國作出反應。查,當然得查,但狡兔三窟,恐怕也查不出什麼。”蕭楊停了停,抬頭觀察了下羅武哲的表情,發現羅武哲正在專心地聽他所講,不過兩道劍眉卻在蕭楊說“崠城被屠”時變得更為緊蹙。
蕭楊再次欠身,繼續開口說道:“皇上,魂樓是否栽贓嫁禍,此事屬實與否,還有待商榷。但不管是否,微臣覺得我們都該繼續提防著山民和財主。若果事情屬實,那麼微臣又有兩個疑惑,魂樓做出的這些動作,到底原因幾何,所圖為何?此其一。其二,魂樓不可能沒有倚仗就敢做這些動作,那麼,他們仗恃的又是什麼?”
“愛卿說的有道理,那麼你覺得他們圖謀的是什麼?依仗的又是什麼?垠嶽、珝墉所謂的團結以抗外族,你又有什麼看法?”羅武哲怒色漸去,右肘枕著扶手,右手撐著右臉,思索片刻,開口看向蕭楊。
“微臣不知,但會盡力查明。至於山民財主的停戰團結以抗外族,當然可行,外域當下的確犯境頻繁,似有某種力量在帶動,這也是臣下最擔心的事情。不過微臣還是那句話,對於山民和財主,甚至是訾翼,我們都要提防著些。”蕭楊拱手答道。
“此事交給你們辦了,若有進展,隨時通報,退朝。”羅武哲站起身,把手一揮,向偏殿走去。
眾臣俯首下跪,待得羅武哲離開淩武正殿,這才緩緩退去。
兩年轉瞬而過,水雲宗,講劍學塾……
對於四個少年來說,今日,有人興奮,高興,當然也有沮喪的,歎氣的。
陸陌離,是興奮的,高興的,三年已過,四基劍純熟,聽劍已達,境界出塵七重。
剩下的三個少年,都是沮喪的,歎氣的,他們雖然四式劍法熟練,境界也都達到了出塵六重,可是劍道的“聽劍”,卻是一個未入。
澹台雲上站在他們麵前,看著他們不同的表情,心中想笑,表情卻是蹙眉嚴肅。
“對於你們來說,劍是什麼?”雲上師祖開口向四個少年問去,打斷了他們的悲喜。
“劍是兵器,還能是什麼?”石前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回答。
“劍是殺人凶器。”雷驚雨冷著臉,看著天,似是心有不甘。
“劍是我的朋友知己。”李常在看了看右手握著的劍,左手撫摸著劍身,眼裏含著淚。
“劍,隻是劍。”原本興奮激動的陸陌離,看著身旁三個情緒低落的兄弟,也是悲傷頓起,他舍不得,舍不得他們的鬥嘴,舍不得他們的打鬧,舍不得他們的歡笑。
“正如老夫所說,三年後你們未必能全部入得劍道。”澹台雲上看著他們,暗自點頭。
“那我們除了陌離,都被淘汰了?”石前開始大哭,他不甘,滿心的不甘,難道隻能改投其他宗門嗎?可他不想離家太遠,離他爹太遠,難道回去繼續打獵為生?看了一眼身旁的瘋子老大、老三、還有經常跟他鬥嘴的老四,他也是萬分的不舍。
與他鬥嘴鬥習慣的老四,經常調侃他的老四,那個冷冷少年雷驚雨,此時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手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似有些太過用力,指縫間竟流出了血滴。
然而下一刻,澹台雲上的一句話,又燃起了他們的希望:“誰說的?”雲上師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誇張,任誰看到都能看出,那是刻意地裝作在吃驚。可少年們現在,沒有功夫管他的表情。
“您不是說達到您的要求才能選閣入宗嗎?”李常在用左手擦去眼角的淚水,也不管剛才擦劍的左手是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