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自己看不見,但是許盛安和幾個護院看得清清楚楚,一開始隻是流淚不止的眼睛,現在流出的全是血淚,在夜間顯得更加蒼白的臉色,乍一見真的很嚇人。
秦婉在臉上抹了一把,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鐵鏽帶著微微的腥味,抿了抿唇,秦婉知道自己應該是又招惹上了什麼,但是此時除了歎息她已經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仁傑一直跟在秦婉後麵,離許盛安和秦婉兩人稍微有一些距離,而老宅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跟不進去,一直在外麵等著,如此便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如今看見秦婉流血淚,自然也是知道不好。
“娘子,你的眼睛…”
許仁傑擔心地伸手蹭了蹭秦婉的臉頰,看著手裏的血跡,皺起了眉。
許盛安的眼睛都瞠大了,秦婉從坑裏爬出來之後,他是正對著她的,所以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見秦婉臉上本來順流而下的血淚,突然被什麼擦拭了一下,就像是正有人站在秦婉的麵前幫她擦拭眼淚一般。
這個猜想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許盛安有意識離秦婉遠了一些,秦婉也沒有在意,隻是低聲將情況全部告訴了許仁傑。
“看樣子問題是出在你覺得奇怪的那顆老槐樹上,我記得院子中的槐樹已經很有些年頭,很小的時候娘還帶我在槐樹下乘過涼,但是那老宅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卻是進不去,不然我也好去看看究竟是何物作怪。”
“相公,不用擔心,反而是相公的身體,不知道究竟是被誰盜走,如果是拿去做壞事…不行!一定要將相公的身體找回來。”
秦婉想想總覺得不妥,下了決心一定要將許仁傑的身體找回來,不然相公形體再凝結怕也隻是老鬼那樣的情況,說是可以在白天行動,也不過是一縷靈魂,還不知道會不會在什麼時候被法師給收了。
許仁傑雖然知道秦婉也是擔心自己,心裏感動,隻是他更擔心的是秦婉的安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秦婉都會衝撞這些,畢竟是些陰邪之物,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但是他現在力量實在是太小,即使急得不行,卻幫不上忙。
“夫人今早起來之後便一直是這樣,棲枝,你說該怎麼辦?昨晚上也沒聽見什麼異動,怎的夫人似乎又被什麼害了!”
“噓!香寇,你聲音小一些,莫驚擾了夫人。”
兩個丫頭雖然有壓低了聲音說話,但是秦婉已經慢慢清醒,緩緩睜開眼睛。
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眼中不斷地湧出濕漉漉的液體,昨夜回來她疲乏地厲害,許仁傑一直守在床邊。
現在起身沒看見,秦婉也沒覺得奇怪,隻當做他是有什麼事情去忙了,自從許仁傑形體凝結成功,沒出現過失去意識的情況後,伴隨著他的凝結程度,對秦婉鮮血的需求也小了,現在基本上三四天不喝沒有多大影響。
白天有的時候許仁傑會離開很長時間,不過每晚都會陪著自己,秦婉也就沒在意他白天去了什麼地方,所以現在沒見到,倒也沒覺得奇怪。
“香寇。”
話一開口,秦婉自己都嚇了一跳,幹澀黯啞的就像是那次傷了喉嚨一樣,怎麼一覺起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夫人,你有哪裏不舒服?”
“眼睛疼。”
秦婉閉了閉眼睛,覺得刺痛地快要睜不開了,疼的感覺正在隨著她的清醒越演越烈,漸漸的就像是有人正在拿著刀片一點一點割著她的肉一般。
眼眶中的血淚越流越多,秦婉臉色漸漸也變得蒼白起來,映襯著鮮紅的血痕看起來很是嚇人。
香寇扶著秦婉起身,用水浸濕帕子,小心翼翼擦拭著秦婉的血淚,隻是這血淚一直不停便罷,還越流越厲害,秦婉的臉色都有些青了。
棲枝衝出了院子,最先找的是唐嬤嬤,唐嬤嬤聽了棲枝的描述,臉色大變,手裏的活計都丟下了,讓棲枝跟著自己一同前往老夫人那裏。
“香寇,去找堂少爺!讓他找找那次的法師,快!”
忍耐著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的衝動,秦婉閉著眼睛對香寇說道。
“可是…”
“快去!”
香寇咬緊下唇,跺了跺腳,即使再不放心夫人一個人留在院裏,也沒有辦法,隻能奔出院子,希望快點兒傳了話,回到秦婉的身邊看著。
兩個丫頭都離開之後,秦婉顫抖著身子坐在內屋的圓桌旁,扶著圓桌支撐著自己不要昏過去,滴滴答答的血淚落在圓桌上,極快的速度就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