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麼淑女!走吧!”他一把勾住她脖子,幾乎一路將她拖上去。
客廳,許寞非點燃一根煙,目光漸冷下來。
酒會當天,名流濟濟。雖然離國兩年,但許寞非在國內仍有不錯的人脈關係。
她站在宴會廳一隅,再一次幫優澤整理拉鬆的領帶。這家夥從穿上這身正裝出現在酒會上開始,就沒正經過,不是拿著酒杯亂喝,就是把自己的衣服扯得一團糟。
“拜托你,有點形象好不好?你不是很有氣質的帥哥嗎——”某個侍應端著兩杯飲料從她麵前經過時,她霍然收聲。
長長的弧形玻璃杯,淺金色的誘人液體——瑪格麗特!
正式的酒會上,怎麼會出現這一類的飲料?她不由自主盯著那個侍應,發現他一路都未招呼客人,沿著牆邊一直走到宴會廳另一側通向大露台的門邊。
有一隻柔若無骨的白皙纖手,輕輕執起那杯瑪格麗特。手的主人,是一名身材窈窕曼麗的成熟美女。魅惑鳳眼,嫣然紅唇,性感的黑色長卷發以及那股撼動人心的嬌柔高貴氣質,真是絕色!
湛晴搖搖頭,為自己看到瑪格麗特就習慣性地緊張而笑。
就在她正要收回目光時,絕色美女身邊出現了熟悉身影。是許寞非!他伸手拿下另一杯瑪格麗特,與她碰杯。
整個酒會都沒有的專屬飲料,那個女人微笑凝視他的模樣,這種種令她心中一涼,好像有無形的手瞬間截住了她的呼吸。
無法,移動身體。
“她怎麼會在這裏?”優澤輕輕嘀咕,並沒注意湛晴的異樣。露台門邊的兩人很快看到他們,她轉身朝許寞非說了一句什麼,接著朝他們走來。
“你好!”優雅輕伶的聲音,豔麗性感的笑容,麵前的女人仿佛是上帝的傑作,通身上下竟然挑不出一絲缺點。
湛晴看著她,有些怔。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關於湛小姐的一些事我已經聽寞非和岑伯說過。你好!我是阿澤的母親,我叫官理惠。”
“你好!”她拉回注意力。
優澤的母親,一個成熟優雅高貴的絕色女人,一個將兒子送來S城、自己卻從來沒出現過的女人。她曾經很多次想象過她的模樣,但她從來沒想過,她居然這麼年輕!
優澤看著對方,並不言語。那雙與官理惠相似的漂亮眼睛透出反叛與不馴服的氣息,帶了一點孤傲。湛晴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張如此出挑的細致臉孔。毋庸置疑,他繼承了他母親的絕色容貌。
意識到氣氛有些尷尬的僵滯後,湛晴隨便找個借口,從這對母子間退了出去。
一直到酒會結束,優澤與官理惠都沒再露過麵。
湛晴注意到送完客人獨自走進酒店電梯的許寞非,忙去到酒店前台,拿回了寄放在那裏的口袋,接著上樓,敲開他的房間。
應門的許寞非已除下外套領帶,襯衣也敞開著,露出健碩結實的胸膛,性感而優雅。見是她,他微微一蹙眉,“我正要休息,什麼事?”
湛晴怔怔看著他,腦中突然浮現一連串那夜與他纏綿的畫麵,每一幕都清晰依舊,令她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什麼事?”他提高音量。
“先讓我進去再說吧!”她挑眉一笑,不請自入,“這房間真豪華,比我去旭川時的房間好太多了,一天要不少錢吧?!”
對於她的主動,他有些意外。一個多月的工夫,她似乎變得大膽許多,以前的她絕不會這樣,除了喝醉酒與他一宿纏綿的那夜,她從來都是一絲不苟、認真嚴謹、中規中矩——至少,在他麵前是這樣的!
現在,究竟是她改變了,還是他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她?
許寞非眯起眼凝視她。
“這份是你要的公寓資料,這裏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湛晴低著頭,一一將東西拿出。仿佛突然感應到什麼似的,她抿抿唇,“許少,別眯眼用那種目光看我,我還是湛晴,隻是最近和一幫未成年的孩子廝混太久,突然發現自己也隻有二十四歲而已!”她抬頭,俏皮一笑,“就像你說的,現在不在巴黎,什麼樣都可以,不是嗎?”她打開口袋,“我幫你選的衣服,試穿一下——”湛晴突然收口,瞪著手裏的男裝,差點沒暈。
那套質地上乘做工優質,集時尚品味優雅於一體的精品男裝,居然破了數個難看的大洞!
這、這怎麼可能?昨天下午她還打開看過,明明就是好的!
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員,別墅的傭人,想來想去都不可能離譜到故意剪壞她的東西!再仔細一想,這個城市裏唯一喜歡捉弄她的人隻有——
“那個家夥!”湛晴頓覺火冒三丈!她攥緊拳頭,幾下收起衣服,臉頰緋紅地朝許寞非說了聲抱歉,轉身衝向門口。
拉開門,官理惠正立在外麵,顯然本打算按門鈴。雙方碰到,均有些詫異。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來找許寞非?湛晴疑惑地看她一眼,又不禁想起那杯晃動的瑪格麗特,心裏頓時不太舒服。她說了聲借過,匆匆擦身離去。
官理惠將視線自湛晴的背影上收回,走進房間很隨意地在沙發上落座。
“很晚了,你今天才到,應該早點休息。”聽起來是關切的話語,但官理惠清楚,這不過是他逐客的方式罷了。她輕輕交疊雙腿,拿起茶幾上的公寓資料看了眼,“要買房子?嗬嗬,看來這次,你是真心要幫我。”
“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許寞非冷下眼神。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而已,不必這麼冷淡吧。我還以為,你之所以會提出那樣的條件,是因為……”欲言又止的同時,她嬌柔一笑,“好吧,既然你要休息,我就先走了。”她沒走幾步,又回頭,魅惑雙瞳透出一絲敏銳,“剛才那個湛晴,是不是喜歡你?”
“她和你,不是同一類人。所以,你不必知道。”他別過頭,不再看她。
“是嗎?”她唇角微不可見地顫了顫,“那真是可惜了。”她再度恢複優雅高貴的神情,“她看起來,應該很喜歡你的樣子。隻是,你注定是不會喜歡她的。”丟下這句話,官理惠撫著卷發離開房間。
許寞非沉默許久,終於捺不住,一拳重重擊在門板上。
門外,有人勾起嫣紅雙唇,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