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雙手亂擺。
胡羂鸝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張伯伯是長輩,理應如此,況且在離家前父親特意囑咐,要以禮相待……”說著從懷中拿出兩封信,
“還有,父親叮囑我闖蕩江湖前,將這封信交於張伯伯,”
張鐵驚訝的看著胡羂鸝,這,恩公怎可如此啊!據他所知胡羂鸝從小在山上長大,從未離家門一步,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況且姿容不凡,讓如此一個小姑娘,獨身闖蕩江湖……恩公是不是太兒戲了?
張鐵接過信箋,兩張信箋,一張字體娟秀清澈,猶如梨花落水,想是夫人手筆;一張字體銀鉤鐵畫,沉凝而不失飄逸,肯定是恩公手書了。
張鐵看信,時而眉頭微皺,時而又嘴角微翹有一絲笑意。
很快看完,
張鐵折起信箋放在懷內,抬頭看了看胡羂鸝,隻見她還是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平平靜靜,像是一朵鏡盤內的水仙,有點靜影沉璧,煢煢孑立的感覺。
張鐵開口:“胡姑娘,信我已看完,明白恩公夫婦信中之意,不知姑娘現在如何打算?”
胡羂鸝看了看張鐵,顯然他沒有想告訴自己信中所說,想來定是父親安排,隻是自己從未下山,不知該如何,要幹什麼?去哪?
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知如何回答,
張鐵看道嗬嗬笑了笑;“這樣吧!胡姑娘若是不嫌,不如先在這裏住下,我給你講一些江湖經驗,我也有一兒,這幾日便要求學歸來,過一陣子還要去大都,姑娘期間可考慮考慮,如何?”
胡羂鸝想了想,頃刻間微微點頭:“張伯伯叫我羂鸝即可,如此就打擾了。”
“哈哈哈……不打擾不打擾”張鐵那銼刀似的嗓門震的碗中茶水一陣漣漪,邊說邊擺手。
…………
而此時在那太白山頂,一處幽靜密林,石子小路,穿林而入,在其盡頭,三間竹廬小屋成品字坐落。
正屋席塌上,端坐一名老者,須眉皆白,白色大氅覆蓋其身,一座泥爐不遠處波波冒著水汽,在其身側不遠的塌上,一位玉麵少年,正仰麵而臥,一張輕薄的毯子蓋在身上,此時雖是春日,但山上不比山下和暖,還是略顯寒涼。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張鐵家公子,姓墨名銘,字子秀。
要說張獵戶為什麼會有一位姓墨的公子,當時在鎮子上大家也都知道,似是張鐵入山行獵,追行獵物間跟著血跡,誤入一無名山洞,而洞內竟是有人居住,隻是此時已人去洞空,不意間發現了木箱中的遺嬰,久等未見有人歸來,張鐵擔心四周猛獸,隻得抱著嬰兒回家,
回到家中,遺嬰的繈褓中落出一塊非金非玉的黑牌,上麵刻著孩子的生辰八字與名字,墨銘。
至於字,則是眼前這位白眉老者所取。
這一養就是十八年,不是親兒卻勝似親兒,墨銘也是知道自己身世,多次前往無名山洞,可塵封愈厚,始終無果。
白眉老者乃墨銘授業之師,無人知道此人來曆姓名,隻用白眉老者稱呼,至於墨銘拜其門下,說來也好像是對方有意找來,在其六歲時就收其為徒,每年定期授其課業,雖有經史子集等,但更多的則是奇淫技巧,機關之術。
而墨銘也是不負師望,除了天資聰穎,也是勤勉有加,小小年紀一手機關數術,已是業藝驚人,隻是老人不讓人前炫耀罷了。
此時躺在榻上的奇才墨銘,雖看上去熟睡一般,但鼻息不穩,緩急不定,麵頰潮紅,像是春……
當然是不可能滴,
老人已經看過,人確實沒什麼大礙,隻是為何這樣,老人也是有些疑惑,
事情也是昨晚發生……
夜裏晴空,看完書的墨銘,來到院中觀星,漸入佳境,深空恒古,雖繁星點點,但漆黑如墨。
突然一點銀光自濃墨顯現,進而點點銀光,迅速在視線中變大,一顆碩大明亮的流星夾帶著點點碎星自天空劃過,
恍然間,似是照亮了竹廬前的墨銘,一閃而逝的絢爛仿佛打破了某些屏障,頭腦轟鳴中墨銘翻倒在地,
隻留點點銀光在如墨的天空隱去,
這一倒便是三日夜,老者精通醫術,也是無法。
而對墨銘來說這一閃而逝的流星,卻在其昏夢中足足閃了三日,點點銀光似是要喚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