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三天前賽兒剛被關進宗人府,宮中的密探便將這個消息傳回幫內,我當下便從潮州隻身趕來,可惜事過倉促,我實在來不及將一切布置好,隻好自己一個人先行趕來。”
遊浪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總舵主!你能來就好!這下賽兒有救了!”
楊大力哽咽著說道。
“不用擔心,其他兄弟緊隨我而來,已經在宮外布置好一切,就等著接應我們三人,我們隻需將賽兒救出即可。”
遊浪微笑著說道,堅毅的雙眼微微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當他在潮州得知唐賽兒在宮中出事,而胤仁又恰好不在宮中時,他的呼吸就好像在那一瞬間突然停止了一般。
對那個身在宮中的女子,他有著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難以訴說的情感,如果不是為了布衣幫,她的父母不會犧牲,她就不會在三歲之時便要要承受失去雙親之痛,如果不是為了布衣幫,她又怎會身處後宮之中,身陷險境,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她今天,又怎麼會被關進宗人府的大牢。
對她,他實在有著太多太多不能言語的歉疚,還有許多許多的歉疚,他不敢說,也不能說,為了布衣幫,為了完成父親遺留給他的大業,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他實在做了太多太多違背良心的事。
而最讓他良心不安的,便是將唐賽兒送入宮中。
如果能夠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不會將唐賽兒送入宮中,不會讓她成為自己和胤仁對抗的籌碼。
在淮北王陵中發生的那些事,就像是心頭抹不去的一道疤,時刻提醒著他,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種種一切。
在陵中,他是遊浪,不是布衣幫的幫主,也不是胸懷天下大誌的王者,隻是一個拚了命想要去保護一個女子的遊浪。
在陵中,她是唐賽兒,不是布衣幫的幫眾,也不是身負血海深仇的那個女子,隻是一個柔弱的,需要他保護的唐賽兒,她是那個會為了他身中巨毒而流淚的唐賽兒,會為了他的傷勢而皺眉的唐賽兒,是寧願和他一起死,也絕不放開他的手的唐賽兒。
可是現在,她卻是私會宮外男子,被關入宗人府大牢,等著太後賜死的趙妃班婕妤。
“大力,跟我走。”
遊浪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去哪兒?”
楊大力疑聲問道。
“劫獄。”
遊浪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腳步輕快的行至門外,回過頭高深莫測的看著楊大力,緩緩說道。
楊大力一聽,當場愣住,隨即露出驚喜若狂的表情,重重的點了點頭,便緊隨著遊浪悄悄走出了清幽宮。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藏匿身形,在夜色與重重樹影的掩護下,腳步輕快的行至宗人府外,在宗人府大門前十丈遠的一顆大樹下悄悄藏匿起來,警惕的打量著宗人府的情況。
隻見宗人府大門外一共站了六名守衛,個個精神抖擻,眼中炯炯有神,身穿重愷,手拿長槍,挺直身板,警惕的守在宗人府外。
遊浪略一沉思,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府外六名守衛,府內必定至少還有數十名守衛,這些守衛分四班倒,輪流替換,若想劫獄,必將門外六名守衛一舉擊殺,隻要稍有差池,驚呼大叫之下,便會引來無數的守衛,到時,莫說是劫獄,就連見唐賽兒一麵都難,憑自己的輕功,若在事發後獨自逃出宮外並不是難事,但是若要帶著唐賽兒,便難上加難,況且宗人府大牢內守衛重重,到時候隻怕還沒救出唐賽兒,便會被包圍困死在宗人府大牢內。
遊浪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又一絲的擔憂和焦急之色。
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唐賽兒救出,隻要能將她救出來,一出了宮便會有眾多弟兄接應,可是,眼下,到底該怎麼辦。
遊浪皺了皺了,緊緊的盯著宗人府的大門,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正當遊浪與楊大力焦躁不安,準備硬闖宗人府劫獄之時,幾名太監抬著胤仁出現在了宗人府大門外。
“他來了,看來,不用我們去劫獄了,走吧,隻要他來了,賽兒一定有救。”
遊浪笑了笑,緩緩說道。
“舵主,我是跟著您回去?還是留在清幽宮等賽兒?”
楊大力壓低聲音,低聲說道。
“你留在清幽宮等賽兒,你若是忽然消失,賽兒的的身份難免會受到他人懷疑,到時候再被有心者挖根掘底,大做文章,賽兒恐怕又要被人陷害。”
遊浪緩緩說道。
“是,那我這就回去,舵主你自己多加小心。”
楊大力輕聲說道。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趕回來,隻要他來了就好。”
遊浪笑了笑,轉身便離開了宗人府,腳步輕快,縱身便躍上了城牆,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一閃而過,便消失不見。
這時,宗人府外的守衛看見胤仁,急忙齊齊下跪請安,語聲中帶著一絲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