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仁此時又乏又累,連日來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終於在今日趕回了宮中,一回宮就趕緊去程乾宮換上龍袍,聽鄧才說,太後約在一盞茶前帶人前去宗人府,心中大急,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起駕前往宗人府。
此刻胤仁心中焦躁不安,恨不得趕緊衝進去,也沒空搭理門口的幾名守衛,便急衝衝的奔進了宗人府中,穿過大堂,走過幾間暗室,在一名侍衛的帶領下,直奔刑訊室內。
一進刑訊室,隻見太後端坐在椅子上,唐賽兒跪在她麵前,兩名嬤嬤一左一右站在唐賽兒身側,手中各自拽著白綾,正在拚命的拉扯著,唐賽兒滿麵淚痕,看起來似乎已經神誌不清,眼神迷茫,毫無反抗之力,任由白綾在頸部越纏越緊,長長的白綾在頸部繞了大概四五圈,此時已經深深陷入嫩白的肌膚中,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溝渠。
胤仁心中大疼,似乎有一隻手狠狠的擭住了他的心,狠狠的捏著,讓他感覺呼吸一緊,快要窒息。
“住手!”
胤仁瘋狂的大叫一聲,除了神誌不清的唐賽兒,室內眾人俱都回過頭來看著他,一見皇上回來了,個個都惶恐萬分,兩名死死拽著白綾的嬤嬤更是嚇得麵無人色,身子一抖,手便鬆開,齊齊跪倒在地,口中大呼萬歲饒命。
急身衝上前,看見兩名跪倒在地不住呼喊的嬤嬤,怒由心生,狠狠一人給了一腳,將兩名嬤嬤踢到牆角去,俯身跪下,將唐賽兒抱入懷中,輕輕將她頸部的白綾解開,隻見唐賽兒神誌不清,眼神渙散,呼吸微弱,但是口中卻不住的喃喃自語,胤仁心中一緊,便輕輕湊近,仔細聆聽唐賽兒口中的話。
隻聽唐賽兒口中喃喃的叫著一個名字,仔細一聽竟是自己的名字,心中更疼,不由得泛紅了眼眶。
“賽兒…朕來了…”
胤仁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輕聲呼喚著,看著她雪白的頸部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紫痕,觸目驚心,臉上還有五個紅紅的手指印,心中又疼又惱,恨不得將麵前的眾人齊齊殺光泄恨。
懷中女子微微睜開了雙眼,迷茫的看著他,渙散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溫柔的目光,忽然對著他綻放出一個如水般溫暖的笑容。
“蘇木白…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女子虛弱的看著胤仁,嘶啞的聲音中包含了太多的委屈,無奈,輕輕的呼喚回蕩在胤仁的耳邊,狠狠敲打著他的心。
仿若回到了當初在蘇州寨時一般,她躺在他的懷中,那麼虛弱,無助,就好像隨時都會在他懷中消失一般。
“你又救了我一次…你已經救了我兩次…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蘇木白…那些朝廷的官兵把蘇州寨的弟兄姐妹都殺光了…我們抵擋不住…寨子裏的人傷的傷…死的死…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就…”
唐賽兒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神誌不清的她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蘇州寨被偷襲的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被蘇木白所救的那一天。
那天,他也是這樣,急急忙忙的奔到自己麵前,將奄奄一息的自己緊緊抱在懷中,依偎在他溫暖結實的懷抱中,感覺是那麼的安全,好像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傷害到她,隻要在他的懷中,就不會再受傷害。
“沒事了,我來了,你以後再也不用怕了。”
胤仁緊緊的將女子抱在懷中,輕輕的對她說著,生怕嚇壞了她。
這一瞬間,他仿佛也回到了那一天,懷中女子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依偎在他的懷中放聲痛哭,連日來的擔驚受怕,數月來的傷心委屈,在這一刻,盡數的發泄出來。
靠在胤仁溫暖結實的懷中,狠狠的哭著,哭聲淒厲刺耳,將刑訊室內的沉默狠狠打破,這淒厲無比的哭聲狠狠的刺激著胤仁,將他最後一絲理智也盡數瓦解掉,看著懷中的神誌不清,放聲大哭的女子,看著她那張憔悴淤腫,髒亂不堪的小臉,看著她披散著的滿頭青絲,被扯碎的衣裳,還有頸部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紫痕,胤仁的心就像被千萬根尖針狠狠的刺著,疼,令人窒息的疼。
胤仁將女子輕輕抱入懷中,站起身來,冷冷的掃視了室內眾人一眼。
“傳禦醫,起駕程乾宮。”
胤仁抱著唐賽兒,轉身便大步踏了出去。
“站住!胤仁!你當哀家不存在嗎?”
太後猛地一拍桌案,狠狠的瞪著胤仁,站起身來,怒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