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偉傑把黃孛早已知曉的結果翻譯完畢,黃孛漫不經心說道:“偉傑兄,租船不是問題,就怕你們到了上海也得空跑一趟。”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把駐紮在上海的英法領事驅除出界,想找他們隻能航行萬裏到香港嘍。”
金偉傑吃驚地盯著黃孛張口結舌,黃孛一不做二不休,趾高氣揚傲然道:“英法聯軍離開渤海灣也是被我逼走的,你們想尋求英法兩國的幫助看來是指望不上了,哈哈哈……”黃孛撇下目瞪口呆的三人揚長而去。
少頃,黃孛來到朝鮮難民麵前,九百多朝鮮人或站或坐黑壓壓一片,見到身著清朝官服的黃孛全都跪伏在地喊著思密達,黃孛把金永燦叫到麵前問道:“金先生,人都救出來了,你有什麼好辦法安置他們?”
“侯爵大人,你現在就是他們的保護傘,如果你拋下他們,他們隻有一死!俗話說得好,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你就把他們都帶到你管轄的封地,等過幾年大院君失勢或者下台後再讓他們返回。你看他們大多數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女,個個吃苦耐勞能歌善舞,我保證他們絕不會白吃白喝給你增添負擔。”
這個年代由於生產力不發達,再加上各國內憂外患連年征戰人口急劇下降,要說最寶貴的財富不是金銀財寶,而是活生生的人,有了人就有了一切!黃孛深知此道理,隻不過現在黃孛想的不是如何安排這些教民,而是想通過這些星星之火燎原到朝鮮半島去,讓華夏戰艦變成諾亞方舟把貧窮的朝鮮人送往世外桃源,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贏得整個朝鮮半島民心的目的。
金永燦見黃孛沉默不語,誤以為黃孛不想收留眾難民,急忙走到人群裏領出一位少女來到黃孛麵前,沒等黃孛反應過來,少女便翩翩起舞起來。
少女十六七歲,一身寬鬆的朝鮮族服飾隨著舞步一張一弛,似燕似鶴,曼妙搖曳,衣裙上的斑斑汙跡也遮擋不住少女的光彩,一張自然天成的白淨臉龐在夕陽映照下美輪美奐,其秀麗的五官和婀娜的舞姿給黃孛一種驚豔之感。
少女好像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決定自己今後的命運,使出渾身伎倆顯耀舞姿,越跳越興奮,越跳越瀟灑流暢。舞到高潮,寬大的裙邊已經變成圓圓的荷葉,微微仰起的俏臉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光彩奪目。等旋轉停下,少女突然雙手打拍清唱起來,雖然黃孛一句也沒聽懂,但是從曲調上馬上聽出少女是在唱《阿裏郎》,嗓音如哭如泣,歌喉動人心魄,聽得黃孛如癡如醉,眼含熱淚差一點合十膜拜,直到發現同樣梨花帶雨的少女楚楚可憐站在自己麵前才擦了一把眼淚拍手叫好。
這一切全被金永燦看在眼裏,輕咳一聲說道:“侯爵大人,這位姑娘叫崔姬花,你知道她剛才唱的是什麼歌嗎?”
“阿裏郎!”黃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阿裏郎?”金永燦遲疑片刻突然拍手讚歎道:“阿裏郎,阿裏郎,太好了!侯爵大人不愧出身大家,這個名字起的太恰當了!”說著,金永燦轉身對崔姬花笑道:“崔姑娘,剛才侯爵大人把你唱的《我耳聾》改成《阿裏郎》,跟最後唱的‘我的郎啊,我的郎’相得益彰,還不趕快謝謝黃大人。”
崔姬花彎腰給黃孛深施一禮,黃孛手忙腳亂雙手合十還禮,金永燦微微一笑讓崔姬花退下說道:“侯爵大人,你能聽懂歌詞?”
“嘿嘿,我哪能聽得懂?是她唱歌時多次重複阿裏郎這個詞,所以我才有此一說。”
黃孛還真沒說假話,因為阿裏郎是一個人的名字,無論翻譯成哪國語言都是這個音,金永燦一點不懷疑黃孛的解釋,意味深長說道:“侯爵大人,其實這首歌是最近幾年才興起的,歌名叫《我耳聾》,要說起這個名字還跟大院君有關聯。”
黃孛還沒從剛才的意境當中拔出身子,金永燦三句話不離本行又扯到政敵大院君身上,不由得好奇地望著金永燦如何自圓其說。
“自從大院君當政後大興土木重建景福宮,向全國民眾巧取豪(奪)征收數不清的苛捐雜稅,弄得妻離子散民不聊生,人們敢怒不敢言,私下說‘不如耳聾,聽不見為靜!’於是,不知哪位被拉去做服役的才子便編出了這首《我耳聾》的歌謠,以表達心中的悲苦之情。今日沒想到機緣巧合碰到了侯爵大人,用阿裏郎取代了俗陋的《我耳聾》,看來侯爵大人此行到朝鮮真是天意啊!”
也不知金永燦早有預謀還是才華超眾,編得有鼻子有眼,黃孛不信也得信,嘿嘿笑道:“金爺,你也不用旁敲側擊試探我,就憑大院君迫害宗教人士這條我就不能袖手旁觀,至於你安東金氏從中能獲取多少好處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咱們還是先安頓好眼前這些有家不能回的難民才是,我說一句你翻譯一句。”
黃孛改變主意多多少少跟崔姬花剛才那番聲情並茂的表演有關,不由得把視線望向崔姬花,正好跟含情脈脈凝視黃孛的崔姬花目光碰在一起,弄得黃孛麵紅耳赤,趕緊轉移視線說道:“各位兄弟姐妹,歡迎你們到我的家鄉做客,由於我是用一船的貨物把你們贖回,所以今晚得先卸下貨物明日才能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