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投羅網(1 / 3)

就在孫葵心和邊雨殞命沙場時,駐守老廟台的鄭嘀咕和竇雨卻取得一場輝煌的勝利,琦客福四萬人馬隻逃走了八千,這還是琦客福僥幸把中軍大帳設在了老廟台南坡外才逃過一劫。

琦客福也想伸把手把自己的部下接出忘情穀,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十五門火炮隻剩下一門,連靠近烈士陵園的勇氣都沒有,更不用說進入駐守老廟台的獨立團炮火攻擊範圍之內,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在忘情穀裏受煎熬,琦客福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一跺腳離開八公山這個傷心之地,準備到北爐橋鎮與多隆阿的主力彙合。

被遺棄在忘情穀裏的三萬清軍經過多次嚐試都無功而返,在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的情況下隻好走出忘情穀向壽州城的獨立團投降,此時三萬人馬隻剩下了一萬,另外兩萬不是葬身老廟台穀口下就是凍餓而死。

讓琦客福沒想到的是,來時的泥濘草地此時已經變成了死亡沼澤,還沒等靠近北爐橋鎮,被炸死炸傷的就有上千人,嚇得琦客福急忙率領隊伍繞行北上。

仿佛老天爺特意要考驗這支疲憊之師,先是西北風吹小雪,然後雨夾雪,本來泥濘不堪的沼澤地變得更加難以行駛,一個人陷進去,伸手想拉一把的也跟著同歸於盡,沒有村寨,沒有道路,東西南北,茫茫無限。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潭潭積水大多數不能飲用,喝一口拉兩天,拉的茫茫草地瘴氣彌漫,臭氣熏天。可憐那些穿單衣的士兵沒等走出一半就一命嗚呼,折磨的琦客福發瘋似的陸陸續續殺光了所有的戰馬,讓大夥吃馬肉、喝馬血,走了二十多天才跳出百裏沼澤,八千人馬等到了鳳陽府隻剩下不到三千,全變成衣衫襤褸的乞丐,被得意洋洋的陳國瑞取笑為要飯軍。

琦客福現在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誰願說什麼就說什麼,抱著難逃一死的心思吃喝玩樂起來,這樣一來反倒與陳國瑞對上了脾氣,不僅自掏腰包請琦客福吃喝,還以過來者自居勸起琦客福:“老琦啊,就你這點事還擔心掉腦袋?那告勝保的折子每日像雪片似的飛往京城,什麼諱敗為勝,捏報戰功;什麼驕縱貪淫,不自檢束;什麼冒餉納賄,欺罔貽誤,哪一條不是殺頭的罪名?七八萬殞命的將士有主帥勝保和多隆阿頂著跟你有屁毛關係?想當初我兵敗登州府,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那英法聯軍都被黃孛趕出山東,你敗在黃孛獨立團手下朝廷哪個不心知肚明?你就放下心來吃喝玩樂,大不了跟勝保一起回京被流放邊疆,那邊疆還不是你們老祖宗的發源地?就當回老家享清福去,我想卸甲歸田朝廷還不讓呢,怕個球!”

別說,陳國瑞這麼旁引曲證一勸說,琦客福還真的放下心,日(日)①跟陳國瑞廝混在一起,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琦客福就等著勝保路過鳳陽府時跟著一起進京請罪。

臘月十八,離小年還差五天,陳國瑞一大早就把琦客福從被窩裏叫起來興高采烈說道:“老琦,朝廷來信了,你猜朝廷下了一道什麼旨意?”

琦客福知道此消息關乎自己後半生的身家性命,急忙披上上衣洗耳恭聽。

“今晚勝保就要回到此地,朝廷讓你押著勝保回京。”

琦客福簡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激動道:“慶雲,這是真的假的?你可別一大早耍笑我!”

陳國瑞從懷裏掏出一張公文遞給琦客福,琦客福一連看了三遍,高興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慶雲,你借我十兩銀子,我要定一桌上等酒席誠心誠意向你表示謝意。”

“操,”陳國瑞淫笑道:“錢可以借你五十兩,不用還,到時候我進京時你給我找個妙齡女郎就算一筆勾銷。”

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笑畢,陳國瑞認真說道:“老琦,我再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你知道朝廷為什麼讓我急著通知勝保和多隆阿班師回朝?”

“為什麼?”

“因為黃孛跟英法聯軍一樣,駕駛一百多艘戰艦打到大沽口,如果朝廷再不退兵,兩宮皇太後就得第二次跑回避暑山莊,你小子之所以不被追究責任跟我一樣也是借了黃孛的光,現在的朝廷徹底被黃孛打怕了,你們兵敗壽州實乃大勢所趨,不可避免。”

一席話說得琦客福點頭不已。

陳國瑞湊至琦客福身前低聲道:“老琦,等你押著勝保回京時要路過獨立團控製的勢力範圍,你一定偃旗息鼓低調些,千萬別學勝保目中無人惹來殺身之禍,做到這點我保你平平安安回到京師。”

“慶雲兄,你的意思是魯南、蘇北和皖北都落入獨立團之手?”琦客福吃驚地問道。

“嗬嗬,怎麼說呢?”陳國瑞撓撓頭苦笑道:“你說的這些地方按道理還是歸大清朝管轄,像此地的鳳陽府、淮北的靈璧和蘇北的宿遷都還插著大清的旗幟,但這隻是名義上的,實質都被獨立團暗中操縱,打個比方說那裏的官府就像平民百姓,有養牛馬的義務卻沒有殺的權利,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到時候你路過這些地方親眼一看就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