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切正常,四十多門火炮還跟昨天一樣打得城牆上的獨立團抬不起頭,落在城內民房的炮彈很快燃起衝天大火,壽州城南半部一片烏煙瘴氣。等炮火延伸之後,攜帶挖掘工具和火藥的清軍快速跑到城牆下,還沒等挖出藏有一人的洞口,突然從城門樓上樹起一麵紅底黃龍的華夏帝國旗幟,左右城牆上伸出上百根炮管,黑洞洞的炮口瞬間噴出憤怒的火舌,把三個準備衝鋒的清軍方陣和炮兵陣地全都覆蓋進去。
城牆下的清軍工兵們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消失在手榴彈爆炸聲中,壽州城東城牆頓時槍炮齊鳴,其威力堪比世界末日到來。多隆阿在一群親兵護衛掩護下倉促逃出炮火連天的戰場,清點一下損失,兩個方陣一萬八千人馬隻逃回三千多人,連多隆阿身旁的親兵護衛也損失大半,打得多隆阿惶惶不安,舌橋不下。
多隆阿跟琦客福犯了同樣的錯誤,隻知己不知彼,隻知皮毛不知深淺,輕敵!
黃孛從上海十裏洋場連搶帶掠外加購買,除了四萬多支火槍外還有幾十門洋炮,清軍有的獨立團都有,清軍沒有的獨立團也獨占鼇頭,其中就包括四門阿姆斯特朗大口徑後膛炮,若不是黃孛怕炸膛送給曾國藩兩門,此時的壽州城牆上就應該有六門。
黃孛怕炸膛,宮誌武可不怕,率領炮兵營連夜就把重達兩千斤的阿姆斯特朗炮隱藏在垛口下,怕受清軍火炮波及,特意在所有火炮上鋪上厚厚三層被淋濕的破棉被,單等時辰一到就絕地反擊。
拿破侖炮輕便靈巧,堅固結實,但是射程短;阿姆斯特朗炮雖然質量有缺陷卻火力凶猛,射程超過拿破侖炮一半以上。
城牆上的突然一擊,一下子就把戰場的主動權掌握在獨立團手中,全軍士氣高漲。
打到興處,宮誌武親自上陣操縱阿姆斯特朗炮狂轟濫炸,炮管熱了換拿破侖炮,拿破侖炮承受不起就換成自己得心應手的小鋼炮,大大小小口徑的火炮被宮誌武等眾炮手挨個打個遍,直到對方全都逃出火炮攻擊範圍才收工罷手,可憐兩位洋人出師未捷身先死,稀裏糊塗成了清軍的犧牲品。
多隆阿接連遭到痛擊,按理應該另謀他路改變策略,或撤或避重就輕開辟新的戰場,可惜多隆阿不是這種遇見困難就退縮之人。
“北多南超,多龍鮑虎”可不是多隆阿自己往臉上貼金,那是像曾國藩、官文、胡林翼等眾多名家對多隆阿和鮑超的褒獎,被對方炮火嚇倒還真不是多隆阿的本性,自己畏戰而逃,一世的英名就毀於一旦。
多隆阿不相信壽州城四周所有城牆上都有這麼多火炮,留下一支人馬親率大軍繞過城牆來到西戰場,舉起望遠鏡沒等看上兩眼,一位親兵高聲喊道:“大帥快看,河麵上遊駛來一支水師艦隊。”
多隆阿急忙掉轉方向觀察這支來路不明的艦隊,第一眼就看見了插在桅杆上的獨立團軍旗,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冒冷汗,大口喘著粗氣,最後連舉著望遠鏡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獨立團水師戰隊一眼望不到頭,並列排在最前麵的是五艘吐著黑煙的小火輪,後麵就是高大的雙帆戰船、平底快船和各色各樣的長龍,五艘並列一排,每艘船首都架著一到兩門火炮,沒等駛到城外碼頭,五六艘清軍戰船便中炮起火。
清軍這支水師船隊是勝保在洪澤湖臨時拚湊的烏合之眾,嚇唬嚇唬打漁的漁民綽綽有餘,等碰上訓練有素的獨立團水師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再加上這幫臨時趕鴨子上架的清軍第一次見到小火輪,汽笛的鳴叫聲和錚明瓦亮的鐵皮外殼比炮火還有威懾力,沒等還手就被嚇破了膽,倉皇尋找逃生之路。
有掉轉船頭向下遊落荒而逃的,還有奮不顧身棄船跳進河裏朝岸上遊的,一時船碰船,人撞人,寬闊的河麵上立刻沸騰起來,堵在一起的船隊更成了獨立團水師戰隊的活靶子,霎時間空中濃煙滾滾,水麵火光衝天,水柱和硝煙交相輝映,到處是炸斷的木板桅杆和呼喊救命的清軍。
隨著獨立團水師戰隊靠近清軍船隊,火槍、榆木迫擊炮和手榴彈等近戰武器大展雄威,打得清軍水師毫無還手之力,三百多艘舟船組成的清軍水師艦隊覆滅就在朝夕。
多隆阿知道大勢已去,鐵桶般的包圍圈已經被獨立團撕開兩個大口子,再在這裏跟獨立團糾纏下去,損失的就不是水師和幾萬人馬,弄不好全軍覆滅都有可能,急忙放下望遠鏡說道:“傳我命令,讓琦客福立刻向北爐橋鎮靠攏,大軍後隊變前隊,撤退!”
沒等命令傳達下去,外圍的清軍突然如潮水般退了回來,把多隆阿的中軍衝的亂七八糟,多隆阿揮刀接連砍翻了兩名清軍也沒止住潰兵逃跑的步伐,氣得多隆阿暴跳如雷,正要率領親兵護衛大開殺戒穩住軍心,一位將領丟盔卸甲跑到多隆阿麵前打千驚慌道:“大帥不好了,洋鬼子打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