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千歐竭盡心力的一番表白,章馨海反倒不知如何處理眼前的張千歐,跟“屎殼螂”一起處理掉實在於心不忍,感覺多多少少有點過河拆橋的味道,再說獨立團現在太缺少能識文斷字的讀書人,殺掉實在可惜;可是留在獨立團還有點不放心,別看張千歐現在說的天花亂墜,等獨立團一離開左右馬上就會原形畢露,鬼主意壞心眼層出不窮危害剛剛獲得新生的根據地,愁得章馨海皺著眉頭搜腸刮肚尋找對策。
章馨海一聲不吭,張千歐心裏更是沒底,實在猜不透章馨海在想些什麼,生怕自己的忠心沒有打動章馨海,眼珠一轉投其所好說道:“章先生,史財厚為了自立為王,在他的內宅後院已經選好了皇後、貴妃、嬪等十幾位妻妾,連那兩位雙胞胎姐妹也要封為官女子,而且選秀的標準極其苛刻,除了他的皇後大老婆是位人老珠黃的老太婆外,其餘的都是貌若天仙的妙齡女子,要不我領先生到後院挑兩個?剩下的就留給黃大人,保證先生能夠得到黃大人的歡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靠!”章馨海套用黃孛的口氣脫口笑罵道:“你個老不正經的,你以為我們獨立團是為了這些才打拚江山的?”張千歐一番話反倒提醒了章馨海,故作氣惱寒聲道:“千歐兄,本來我不打算殺了你,可是你如果還像跟‘屎殼螂’在一起那樣一肚子花花腸子,就算我放過你,那黃公子也不會饒過你!”
一句話嚇得張千歐“撲通”又給章馨海跪下,磕頭不已惶恐道:“章先生,鄙人不知你們獨立團的規定,剛才那些話就當我放了個屁,還請章先生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造次了。”
“起來吧。”
張千歐見章馨海沒有再嚴詞訓斥自己,擦了一把冷汗膽戰心驚重新落座,章馨海沉思片刻麵無表情說道:“千歐兄,既然我稱呼你一聲兄,就說明我有保你之意,我會在黃公子麵前替你美言幾句,至於能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就看你的造化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獨立團兩條最重要的規矩,如果破了這兩條,無論你做出多大貢獻,你也死定了!”
張千歐聞聽有戲,急忙站起身極其恭敬說道:“章先生,無論我最終結局如何,就憑先生剛才的那番肺腑之言,鄙人肝腦塗地也願為先生效力。”
“不是為我效勞,是為獨立團盡瘁,也是為你自己謀個好前程,你聽好了,”章馨海緩緩道:“第一,獨立團所有的將士,上到黃公子下到兵卒都不許納妾。”
“啊?”張千歐沒想到獨立團竟然有這種規矩,真是聞所未聞,忍不住問道:“那已經有了三妻四妾的怎麼辦?不會一紙休書連老婆孩子全都趕出家門吧?”
“那到不至於,以前娶到家的就算了,我說的是以後,獨立團好多人都是你說的這種情況,比如七娃,他即有妻兒還有一個小妾,隻要加入獨立團後不再納妾就算沒破壞獨立團的規矩,明白嗎?”
“明白,明白。”張千歐聞聽這才放下心,又擦了一把汗問道:“那第二個避諱呢?”
“第二條凡是為獨立團效力的人員,不管他的官職大小,都不許有靠升官斂財的念頭,想像以前那樣騎在別人肩膀上作威作福也是死路一條!”
張千歐眨了眨眼睛疑惑道:“章先生,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假的?那還誰願意當官賣命?”
“嗬嗬,我們獨立團可以說是大清朝待遇最好的軍隊,最底層的士兵每人每月都有五兩銀子的餉銀可拿,而且還包下終身的吃穿住行看病等所有費用,逢年年節或者殺敵立功另有額外的獎賞,還可以多分地,多分糧食,連其子女都可以免費入學堂讀書識字,更不用說當頭領的了,其待遇比這些普通士兵還要高!另外獨立團對待那些管轄下的眾鄉民也是一視同仁,家家戶戶全可以無償分得土地和家產,而且不用交任何的賦稅,人人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你說獨立團給了咱們這一切,有誰還好意思藏私偷偷摸摸幹那喪天害理的事情?千歐兄,你拍拍胸口想想,若是犯了規矩應不應該受到處罰?”
“應該、應該……”
話猶未了,一位兵士衝進大廳稟告道:“章先生,寨圩北麵的木橋東側出現一支兩千多人的隊伍,他們正在橋東頭安營紮寨,好像不走了,你快到寨牆上看看,是不是‘屎殼螂’偷偷調走的那支隊伍?”
章馨海趕緊帶著張千歐跟隨士兵登上寨牆,隻見一堆堆篝火一直延伸到芝罘附近,人歡馬叫好不熱鬧,章馨海滿臉疑惑問道:“千歐兄,看人馬數量倒是跟你們偷偷派出去的綠營兵吻合,可是他們為什麼深更半夜駐紮在那裏?即不能堵截我們又不能攻打寨圩,什麼意思?”
“章先生,我敢拿性命擔保,那些人馬絕不是我們派出的綠營兵,”張千歐信誓旦旦說道:“我們派出去的綠營兵是沿著南洋河南下,然後繞到靠海的官道上埋伏你們,這兩支人馬南轅北轍根本不是一路人。再說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在伏擊點埋伏到明日午時,這半夜還沒過,就算所有人都是騎兵也來不及跑到福山大橋來駐紮,何況我們派出去的綠營兵隻有五百多騎兵,剩下的都是步兵,所以請章先生放心,這支人馬絕對不是寨圩裏派出去的綠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