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黃孛站起身,見侯鎮閣還跪在地上,氣得黃孛走到侯鎮閣麵前“撲通”給侯鎮閣跪下,幹嚎著說道:“哇……我求你站起來吧,侯守備!”黃孛這突兀的一嗓子嚇得侯鎮閣一高就竄起來,驚恐地看著黃孛。
黃孛爬起身朝呆若木雞的高表抱抱拳走到簽押房門口,回頭對嚇掉魂的侯鎮閣說道:“怎麼?還讓我再跪一次?”
侯鎮閣突然以百米速度衝出簽押房,黃孛到了府衙門口,見侯鎮閣已經為自己備好馬匹,朝侯鎮閣笑了笑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率領這隻三百多人的隊伍朝自己的臨時落腳點駛去,留下黃坤換成老簾頭,在侯鎮閣帶領下出西門點著火把急起直追……
此時已經子夜,正好趕上月初,夜空除了眨著眼睛的點點繁星外根本不見月亮的蹤影,四周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好在黃孛這股騎兵都點著火把,把四周陰影重重的樹林照得仿佛一群惡鬼似的,隨著夜風發出呼呼的簫聲,陰森恐怖。
“侯守備,你知道王金奎能向什麼地方逃?”
“黃大人,”黃孛話猶未了,侯鎮閣就接過話用顫抖的聲音答道:“他從西門逃走十有八九奔八十裏以外的庵後寨,那裏是苗練靠近鳳陽府最近的寨圩,到了那裏王金奎就算安全了。”
“侯守備,你冷嗎?”
“不冷。”
“不冷說話為什麼哆嗦?”侯鎮閣能不哆嗦嗎?誰見過欽差大臣給一個平民百姓磕頭?侯鎮閣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黃孛見侯鎮閣被自己收拾差不多了哈哈笑道:“侯守備,下次還敢不敢見我就跪地不起,不聽從我的命令?”
“卑職打死也不敢了!”
“好,下次要是再這樣別說我用更恐怖的手段對付你,”黃孛見侯鎮閣已經恢複鎮定又問道:“王金奎能不能虛晃一槍逃向其它方向?”
“黃大人,在沒到張伯圩之前隻有這一條路,這樹林的四周都是水草密集的沼澤地,如果天亮之前追到張伯圩還沒追著王金奎的話,我們隻能返回鳳陽府了,因為那裏四通八達,根本就判斷不出王金奎能沿著哪條路逃竄,也不知道他是走陸路還是水路。”
說話間,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少頃一位綠營兵驅馬來到跟前稟告:“侯守備,前麵路邊草叢裏發現了張龍的屍體,看樣子咽氣很久了,身體已經發涼。”
黃孛和侯鎮閣急忙跟著綠營兵來到事發地,借著火光就見綁著紗布的張龍迎麵躺在草叢裏,胸口還插著一把短刃,身上的血跡在昏暗的火光照射下變成一團黑色的汙跡,看得黃孛大惑不解,問道:“侯守備,這真的是張龍?他怎麼會死在這裏?”
“黃大人,此人千真萬確是我們以前的大帥張龍,很有可能是被郎宇雙殺死的。”
“為什麼?”
“因為張龍擋著郎宇雙升官發財的道了!”
侯鎮閣隻猜對了一半,張龍確實是被郎宇雙殺死的,不過並不是擋著郎宇雙升官發財的道被殺,而是拖了王金奎逃生的後腿送了命!
當王金奎聽郎宇雙說黃元吉連夜突然召集眾將領到府衙宣布重大決定後就知道已經變生肘腋,毫不遲疑率領手下就逃出鳳陽府,因為人多馬少一路上丟下十幾位手下,就這樣跑了一個時辰才跑出十多裏。
王金奎為了防止暴露行蹤,命令手下全部摸黑前行。沒有月亮的夜晚本來就視線不好,再加上隊伍在密林中間的土路上行駛,不是馬被石頭拌了一下,就是不小心掉進路旁的草叢裏,行動不便的張龍一直落在隊伍後麵,還不時地喊叫兩聲讓王金奎等等他,氣得王金奎不知把張龍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多少遍。黑暗中郎宇雙雖然看不清王金奎的嘴臉,但是聽王金奎粗重的喘氣聲就知道“笑八方”正在氣頭上,於是靠近王金奎小聲說道:“金奎大哥,張龍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留著這個殘廢除了拖累我們一點作用都沒有,是不是甩掉他?”
“怎麼甩?用不多久追兵就能夠追上來,讓他帶著綠營兵直搗我們的老巢那不更虧大了?”
“大哥,我有個辦法,既不能讓張龍拖累咱們又不能暴露我們的目的地。”
王金奎也不說同意還是反對,悶哼一聲就加速朝前駛去,郎宇雙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明白已經得到王金奎的默許,調轉馬頭頭奔向張龍,到了跟前笑道:“張大帥,讓卑職來陪著你。”
張龍剛想說句感謝的話,突然感覺一股冷氣鑽進胸腔,驚恐地張了張嘴說道:“你……你……你敢……暗……暗……算……”話沒說完,張龍“噗通”掉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