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東伏西阻(2 / 3)

“用刀啊?”

“團主,你不用擔心!”這時圍上來的衛朵說道:“這顆鉛彈隻進去了一點點,用刀一刮就掉了。”

黃孛聽衛朵這麼一說這才放心,不是黃孛怕疼,是他們這種治療方法實在是難以接受,可是條件有限隻能這樣將就了,等以後回到韓家衝,還真得找老耿頭和郎中把急救包搞出來,有現成的蠍子草和棉布,再加上老耿頭的消毒方法,估計問題不大。

等宮誌武處理完黃孛的傷口,衛朵趕緊掏出一條白布給黃孛纏上,黃孛忍不住好奇問道:“衛朵,什麼時候知道用幹淨布啦?”

“上次土地廟你不是說過了嗎?吃一塹長一智嘛!你說是不是團主?”

“行,有長進!表揚一次!”

正當大夥嘻嘻哈哈忙著給黃孛處理傷口之時,李忠率領一營的士兵和七八個捆綁著的叛軍俘虜趕了回來,看見纏著白布的黃孛嚇了一跳問道:“團主,怎麼又受傷啦?”

“我靠,你以為我願意啊?鉛彈又不長眼,也許看我長得英俊想親我一口也說不定!”

嗬嗬嗬……

黃孛三句話不離本行,幾句落拓不羈的話倒是把剛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等包紮完畢,黃孛伸手抓住宮誌武的衣襟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說道:“你扣我一下,我擦你一把,咱倆誰都不欠誰,”說完扔下哭笑不得的宮誌武轉身問李忠,“怎麼樣李師傅,你們消滅了多少叛軍步兵?”

“嘿嘿,團主,這回我們發大財啦!”李忠眉飛色舞地說道:“不僅消滅了五六百叛軍,還繳獲了不少像公子這樣的火槍呢。”

黃孛一聽這話眼睛都紅了,忙問道:“多少?”

“二十一隻……”

沒等李忠說完黃孛已經蹦高跳起來,恨不得抱著李忠親一口,嚇得李忠學著黃孛的口氣一個勁喊道:“停、停!團主,我話還沒說完呢,其中隻有七隻可以使用!”

最後一句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把黃孛的狂熱澆得透心骨涼,“為什麼?”

“都炸壞了!”

這真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啊!地雷、手榴彈威力大固有妙處,但即將到手的戰利品也會炸得無影無蹤,黃孛唉聲歎氣百感交集,收回思緒說道:“李師傅,你趕緊率領一營兄弟打掃戰場,順便把地雷重新布置一些,以防叛軍騎兵卷土重來,這股叛軍戰鬥力還是挺強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趁著李忠的一營忙著收拾戰場埋雷的功夫,衛朵幾人把受傷的民團士兵全部處理完畢,黃孛這才倒出功夫掏出懷表掃了一眼:淩晨三點,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得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一下,否則明日再來幾次突發事件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看著山坡樹林下蹲著的叛軍俘虜,黃孛轉身朝他們走去,到了跟前才發現,這幾位身上都帶著傷,黃孛趕緊叫來衛朵和馬坤易又把這八位叛軍的傷口處理完畢問道:“你們知道李昭壽投降清妖了嗎?”

幾人有點頭的也有搖頭的看得黃孛莫名其妙,朝一位歲數稍微大一點的太平軍問道:“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助紂為虐?”

歲數稍微大一點的太平軍是個幹吧瘦中年男子,坐在地上瞧不出身高,窄肩駝背,刀削臉,尖下巴頦,蒜頭鼻子配著滿口黃牙別提有多猥瑣,腰裏還係一煙袋,聽聞黃孛問話不急不緩地掏出煙袋鍋裝了一鍋旱煙湊近火把點燃,氣得黃孛真想踹他一腳,強忍著怒氣等待下文,“這位小爺,看你說話出口成章不是不懂道理之人,怎麼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都不懂?”

一句話噎得黃孛啞口無言,瞪大眼睛看著這位其貌不揚的叛軍,“大家都是命,人下就是叩,叩得是什麼?還不是一個命字?”①說著,中年人握著煙袋鍋猛吸一大口,“常言道,富人思來年,貧人思眼前,你要是保我們衣食,什麼官軍、太平軍,那都是過往浮雲,談不上助紂為虐。”

猥瑣中年人的幾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鎮住了,連黃孛都不列外,過了半響用淡淡地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念過書?”

不是黃孛不惜才,這位叛軍明顯是個有奶就是娘的人,和李昭壽混在一起還真對得起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不過這些話從這樣一位其貌不揚的人口中說出來實在是落差太大,黃孛不得不問。

“小人姓章,雙名馨海,表字德宇,自小學習儒業,十二歲時得一場大病落得個猥瑣之身,便自暴自棄靠捉刀②拆字為生,入太平實在是身不由己,果腹而已。”

黃孛聽完章馨海一番表白,沉思半響說道:“德宇兄,請起來我有話問你。”

要擱往常碰倒這種有文化,通文墨之人黃孛早早就衝上前去,不說擁抱一下,最起碼也要以禮相待把他扶坐起來,但是聽完章馨海一番實用哲學,黃孛總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要不是實在缺少文化人黃孛早一腳把他踢到國足那裏去了,也好出出胸中的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