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賢頭一扭道:“張小公公這是哪裏話,就呂老公這樣的皇上近侍,有紫禁城那麼好的地方待著那是何等享受,未想卻能如此為皇上分憂,跑到這登萊受苦,這等忠君為國的心思,有幾個人比得了。”
張小公公歎口氣,“誰說不是,這一趟出來吧,天津那衛河早早就凍上了,呂老公憂心著差事,非要走陸路過來,哎,你說把我累得。”
宋聞賢長籲短歎,把兩人大大讚揚一番。張小公公又道:“宋先生,從你們這些手下,就知道陳大人不是尋常人,年初時咱家福薄,未得見到將軍一麵,聽天橋說書的人說,身長有八尺,可是真的?”
宋聞賢憋住笑,正要解釋,前方一陣馬蹄聲響,一群騎兵列成四騎一排,隊形嚴整的迎麵而來,領頭一個身穿武官服的將官,他到巡撫儀仗前下馬,跪在地上大聲道:“下官東江鎮文登營參將陳新,參見孫大人。”
孫元化大聲讓馬夫停下,走下車來,他身材頗為高大,與一般的文官一樣留著長須,神態間很是溫和,他到陳新麵前親手將陳新扶起,打量一番後口中笑道:“四城之戰時與陳將軍失之交臂,樞輔大人後來對將軍和文登營讚不絕口,內閣中幾位閣老亦是如此,本官到文登後一直忙於整頓登州鎮和東江鎮,剛一忙完就急急趕來,正好順道送來秋餉。”
陳新感激的道謝,孫元化又一一給他介紹其他隨從,首先便是呂直,雖然呂直一個內官監的官不入流,但是監軍職權就大了,他是皇帝近人,折子有時比巡撫還管用,這個呂直卻是一表人才,身材高大麵色白淨,但一開口,卻是尖尖的嗓音。
他笑著對孫元化,“孫大人,咱家和陳將軍可是見過的,文登營鎮守德勝門,那建奴便隻得知難而退,咱家聽說有些將官心中嫉妒,隻說陳將軍是個用蠻力的武夫,咱家卻是不以為然。”
陳新又上來給他磕頭見禮,呂直當時提督九門,那時沒有交情,但宋聞賢在登州一番活動,房子、銀子、女子都送了,連小唱少年也有,每樣都很對呂直的胃口,讓呂直對陳新印象大好。
孫元化和張可大這邊也是同樣按足官場規矩,早早就打點好,這個孫元化可是周延儒的人,周延儒現在還不是首輔,但以他的少年狀元資曆和年紀,也是遲早的事情,而且現在周延儒和陳新的老大溫體仁是盟友,結果兩個人最後都入了奸臣傳。
陳新對張可大也磕頭見禮,然後孫元化便給他介紹其他參隨,第一個是廣鹿島讚畫遊擊張燾,讚畫遊擊雖然是武職,但是卻不帶兵,相當於參謀一樣的角色,孫元化對陳新道:“張遊擊曾兩赴澳門招募弗朗機人,並運回兩批紅夷炮,尤其擅長紅夷炮觀瞄之法,乃我大明不可多得之人才。”
陳新也不擺架子,扶住張燾不讓他行禮,孫元化看著張燾時滿是欣賞,陳新對這個張燾沒有印象,但此人在曆史上確實十分擅長紅夷炮,與澳門的盧若漢和公沙地西牢等人交情非淺。
然後孫元化招招手,叫過兩個穿鎧甲的武將,兩人不知穿了幾件棉甲,身上鼓鼓的,“陳將軍,這位是標營遊擊孔有德。”
兩人互相見禮,陳新終於看到這個大漢奸,孔有德五大三粗,腦袋也比尋常人大,臉上全是絡腮胡,完全不修邊幅,他堅持跪下對陳新道:“陳大人宰了那許多建奴,給咱老孔報了大仇,不過還沒報完,以後請陳大人多指點練兵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