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堂上,溫廷玉心思急轉,心裏盤算著待會如何問話。陸漢之前主管此案,先請過四皇子,方始問案。
“福源街糖桶子巷賣玉器的王順可識得?“”不識。“
“三月初十那夜他被人以月牙鉤殺死,那時,你身在何處?”“夜裏?自是在家中睡覺。”
“可有人證?”“家有妾氏,一問便知。”
“可會武功?”“略懂皮毛。”
“武器為何?”“劍。”
“可否請出一觀?”“命人往我家中取來便是。”
一問一答,問過數十問題,再將證物一一拿出給吳尚儒認過,武器說不曉得,從來未曾見,玉佩說家裏有,後頭給了尚榮,陸漢瞧著再問不出什麼,便問溫廷玉,“廷玉,你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溫廷玉之前一直自顧自在紙上圈圈畫畫,此時抬頭衝他點了點,“嗯,有幾句要問。”
“吳尚儒,此案共有三名受害,關鍵的引子皆在於頭一個死去的薛輕衣,此人,你當真不識?”
“適才已答過,不識。”
吳刺史插口道,“適才便以答過,何以問個不停?”
溫廷玉一笑,對四皇子道,“因有一事不明,是以再確認一回。”
四皇子頷首,“無妨。”
溫廷玉道,“大家有所不知,薛輕衣並非自小便在青樓,而是因家中突變,一十二歲被仇家賣入。家事雖不詳知,卻曉其還有一個本名。”
說到此,溫廷玉看向吳尚儒,盯視他眼睛,問道,“那麼蔣雲呢,蔣雲此人,公子又可認識?”
吳刺史正欲飲茶,手上一滑,半碗茶水潑了一桌,溫銳道,“吳老弟,無妨吧?”衙役趕緊將茶水擦淨,吳刺史頷首,“無妨,手滑了。”吳尚儒眸中一閃,旋即平複,坦然回看溫廷玉,隻眼角餘光掃了他父親一眼,說道,“認識。“
溫廷玉又問,“是如何相識?”
“幼年便曾相識,後他家家道中落,偶然青樓發現,便將他贖了回來。”
“是哪家青樓?”
“娼門眾多,也不記得那許多。”
“不記得無妨,現在重點要說的是,這薛輕衣便是蔣雲。”溫廷玉麵露得色,似是有喜事發生。
“未必便是一人,就算是同一人,他改了不同名字,未同我講,自是無從得知。”
“屍體腐敗,難以辨識,但其腰部一塊皮膚,便與公子腰後同一處位置之上,刺得有紋飾,倒仍依稀可辨。現就勞煩公子前去認屍。”說著溫廷玉站起欲當先引路。
“不必…想來果然是他。”吳尚儒道,“將他贖出之後不久便各自東西,不想……”說著舉袖掩麵拭淚。
溫廷玉與陸漢對望一眼,心裏罵了個娘,暗道此人真能惺惺作態。
“先不忙哭,還有話問。”溫廷玉走近吳尚儒,指著案前一柄月牙鉤道,“此物公子也當真不識?“
“方才說過,不識。”
“適才薛輕衣公子也說不識,贖出他的青樓公子也不記得。”溫廷玉有意拉長了尾音,把不識,不記得幾字吐得重些,眉峰揚起,和顏悅色,“隻怕記性不好,公子還請再看仔細些。”
吳尚儒話頭被堵,咬了咬牙作勢去看,半晌方道,“看得仔細,不識。”
溫廷玉忽然雙掌一拍,“啪”的一聲響炸在耳邊,將他駭得渾身抖了一下,似要驚起,又聽溫廷玉夠頭正朝後衙喊,“仵作老頭,還不把那死了的賣玉人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