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過年(1 / 3)

成了親,跟沒成親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同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回到家的時候,總是能吃上熱氣騰騰的飯,永遠有人在等著的感覺,卻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明白的。

很多時候,因為太過習以為常,早已忘記了當初為什麼要在一起,所以爭執、矛盾、冷戰總是會不斷地出現在日常生活當中,最終磨去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於是分離、無視種種成為割裂兩人情感的尖刀。

穀凡從來不希望自己會成為當中的一員,也不允許自己成為其中的一員,所以從成親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下定決心,好好經營這一段難能可貴的婚姻。再說顏舒那樣美好的人,怎麼由得她不傾心對待?

花田的事,穀凡三人一上午便可做得差不多了,下午她就有大把時間膩在顏舒身邊,顏舒有事忙的時候,穀凡就研究顏母留下的手記。

日子不知不覺的就在忙碌與悠閑中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年根了。

自到了東旺村以後,顏舒和顏父的針線活是再也接不到了,家裏的收入銳減,而穀凡這裏又是一文收入也沒有的。

要說顏舒不急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願拿這種事來煩穀凡,本來當初說好了,這段日子由他來支持這個家,可是顯然他沒有做到。

對於馬上就要過的年,顏舒心裏是不安的,他們怕是要過一個寒酸的年了。

穀凡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顏舒,顏舒的焦急她是看到眼裏的,摸出成親剩下的二兩三錢銀子,塞到顏舒手裏,“雖然不多,但咱們家裏現如今就這種情況了,勉強過個年吧,舒兒,真是委屈你了。”

顏舒看了看手裏的銀子,推回給穀凡,“還不到那種地步,家裏還有銀子,你手裏總不能沒有錢,你拿著。”

“你賣玫瑰醬的錢,基本都被我買花田用去了,你還另給了我十兩,你手裏哪裏還有多少?這段日子,吃的用的,都是你拿的,舒兒,你不用瞞我,我知道家裏沒有多少銀錢了。”家裏是個什麼情況,穀凡心裏自然有數。

顏舒沉默了一下,才說:“你到這裏來之後,我又開了一壇子刺玫花,做了醬,倒是都賣了出去,得了三十兩。隻是這個錢我不想動,你日後做麵脂、開鋪子什麼的,都是要本錢的。先前我和父親做些針線,還能維持日常開銷,而如今到了這東旺村,哪家會煩人做這種活?自己手藝再差,縫縫補補也就盡夠了。我和父親又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幫人做點活兒也是不成的,可不是廢了嗎?”

穀凡摟過顏舒,低聲說:“你這麼說,不是讓我更無地自容了嗎?這麼長時間,都是你在養我,你若是廢了,那我不是更一無是處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顏舒急道。

穀凡安撫地拍拍顏舒,“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要同你生分地計較誰出的力更多些,不管我們的日子過得多麼艱難,既然這是我們共同選擇的,那我們都不要後退。艱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年過得寒酸一些也沒有什麼,你說得對,做事是要本錢的,能省便省,舒兒,隻能先委屈你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個,我自然省得,也談不上什麼委屈,沒有你,我的日子就能好過了嗎?”顏舒推開穀凡,“你說不跟我生分,可是你這話還是同我生分,你我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穀凡自打了嘴巴一下,“我錯了,我胡說,我再不同你說這些話。我們一起努力把日子過好,親親熱熱的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顏舒點頭,“好!”

年前兩天,冬子便回了蔚縣城裏過年去了,錢花匠隻有一人,穀凡極力邀請她來家裏一同過年,但被錢花匠拒絕了,言明這些年自己都是這麼過來的,今年就算同她們一起做活,她也沒打算改變。

錢花匠的古怪脾氣由此可見一斑。

穀凡力邀不得,隻能作罷。

年過得很簡單,連葷菜也隻有兩個,點心什麼的卻是一樣也無,花生、瓜子各稱了兩斤,就是零嘴了。

晚上一家人圍坐,烤著火盆,穀凡說了幾個笑話,逗得顏舒一直笑個不停,就連一直莊重自持的顏父,也不由地捂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