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登山石梯,被高大茂密的林葉擋住的陽光斑斑點點撒在石道上,滿地的野花,悅耳的鳥鳴,潺潺的水聲,自然的和諧。
走了很久,莫晚早已累得沒有絲毫力氣去欣賞風景,蘇木澈走在前頭,沒有疲憊之態,兩人間的距離也是越拉越遠,眨眼的功夫,蘇木澈就在莫晚眼前消失了。
想追又追不上,想喊又喊不出聲,莫晚揉著腿坐在地上。蘇木澈肯定會先到山頂,等歇好了,莫晚再追上去,上山下山的路隻有一條,即使在山頂遇不見蘇木澈,也會在他下山時碰上的。
“鶴鳴楚山靜,露白秋江曉。
西岑極遠目,毫末皆可了。
迥窮兩儀際,高出萬象表。
馳景泛頹波,遙風遞寒筱。
偶茲遁山水,得以觀魚鳥。”
脫下鞋襪,自己的腳布滿了血泡,一碰就疼痛難忍,莫晚悠悠地唱著小曲,希望緩解自己的疼痛。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莫晚抬頭,也許是蘇木澈沒瞧見身後的莫晚,就原路返了回來。
“沒事的”莫晚又把步襪小心套上,不注意,還是觸碰到了血泡,莫晚痛得悶哼了一聲。
莫晚的倔強令蘇木澈頭疼,雪白的布襪浸著血,刺了蘇木澈的眼。蘇木澈撩起一袍,單腿跪下把莫晚的腳放置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把絲襪扯開“腳磨破了要是再捂著的話,就會發炎,我可不想留一個瘸子在身邊。”
“上來啊。”蘇木澈處理好莫晚的腳傷,轉過身,背向莫晚。
“啊?幹什麼。”
“你認為你的腳還能讓你走上山頂嗎?上來,我背你。”
……
莫晚僵硬地趴在蘇木澈的背上,石道並不好走,蘇木澈施著輕功走得平穩從容。
“主子,若是有一天我被你落下了,你會像今天這樣回頭找我嗎?”
“什麼”蘇木澈微轉頭,噙著恣意的笑。
“停下你前行的腳步,回頭找被落下的我。”莫晚重複了一遍。
不想再被送人,不想再被遺棄,莫晚需要一個承諾,這個承諾,隻有蘇木澈才能給她。
“傻瓜,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了!”
聽到這句話,莫晚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來,把頭貼在蘇木澈的發上,聞著發間的梅香。
……
“到了。”蘇木澈輕輕把莫晚放在地上,孤山上,雲霧彌繞,皇城全貌盡收眼底,巍峨的樓宇宮殿,玉帶字般的河流繞城而過,人如螻蟻,似是彈指即滅。
蘇木澈迎風佇立在最高處,眼底的野心毫不掩飾,莫晚腳上的疼痛減輕了些,她緩慢的從地上起來,抓住蘇木澈飛揚的衣角。
“第一世就想拿下我一手建立的東西”
莫晚扭頭,一抹黑影閃過,還未看清黑影的麵容,眉心被人用手一點,暈了過去。
“真像她,可惜不是她!”黑衣人打量著倒在懷中的莫晚,一身深黑玄袍,黑緞鬥篷,上的大帽遮住麵容,語氣冰冷道。
“放了她”一道白光從蘇木澈指尖凝聚射出。
黑衣人揮手,白光消失於無形。“宿靈,看來你的靈識保留的挺多,不過這些靈識還傷不了我。這姑娘與我還有些緣分,我就做個善事,把她的記憶抹了,省的……”
“你看這是什麼?”蘇木澈取下折扇上的扇墜,勾在手中,此舉竟讓黑衣人一震,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黑衣人放下莫晚,踉踉蹌蹌走到蘇木澈旁,手指碰上扇墜,扇墜發出了淡紅色幽暗的光,一根漂浮的紅線在扇墜間若隱若現。
“她還沒有湮滅,她還沒有湮滅,哈哈哈哈……宿靈,宿靈,快告訴我她在哪裏,你是天地的靈氣所化,能感知萬物之靈,你感知一下她在哪裏,告訴我。”黑衣人言語激動,蘇木澈卻收回了扇墜。
“正如你所說,我的靈識不全,所以根本無法感知萬物之靈,你還是等到我渡劫之後,再來找我。這個扇墜我收著,你應該明白此物同她的關係,若是把扇墜給你,我還真怕這根小紅線消失了呢。”
黑衣人挺直了腰板,恢複了冷靜。
“宿靈,我們還真像。”
“不,你錯了,我們一點都不像,我所求的是永恒,而你求的是情。”
黑衣人默然,留戀地看了一眼蘇木澈腰間折扇上的扇墜,“宿靈,等你度完八劫,我再來尋你,不過你別忘了,你的靈識會隨著轉世越來越弱,你做的安排,可不要因輪回而忘啊。”
蘇木澈抱起莫晚,“不會出差錯的,這也是我和你不像的另一個地方。”
黑衣人再次揮手,蘇木澈和莫晚憑空消失,把衣袖擼起,腕間一根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