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步釵、玉步搖,朱唇皓齒、淡眉如煙,一襲石榴長裙丹華照爛,曄曄熒熒,額間一朵梅花鈿。銅鏡中的自己靈動美豔,莫晚木愣。
“姐姐真美啊。”沐晴在身後驚呼道。
“會不會有些太豔了?”莫晚輕問。她從來沒穿過這種嬌豔的衣裳,梳過這種發式,敕封宴三公九卿都會參加,莫晚想他們並不會喜歡本來就存在非議而敕封為郡主的自己。
世間有多少人知道,莫輝是帝師太傅?
“姐姐的打扮或許會招來些是非,但這也是陛下默許的啊。”梳妝衣物都是遇天擎送來的,沐晴隻不過是依著莫晚的心情又花了些心思。
沐晴抱住莫晚的胳膊,撒嬌道;“行了,我的好姐姐,不要再想了,宋總管都在梅苑外等著你呢。難道你還要把妝卸了從新上嗎?姐姐,給你梳妝我很累的啊!”
為了這一身行頭,小小的沐晴忙活了一個下午,莫晚笑著起身,步搖輕碰發出悅耳清脆之聲。
“姐姐,姐姐”沐晴從屋裏追出,“姐姐,我忘記給你帶這個了。”沐晴有些焦急地把手中的東西□□莫晚發間,莫晚用手一摸,是那把玉梳。
“姐姐,今天你的腰間沒有掛荷包,恰好這把玉梳是白玉,與你今日妝容相配,插在發間你就可以帶著它了,女為悅己者容啊。”
莫晚點點頭,坐進轎攆之中。
“郡主,你的這個婢女真有能耐,約莫十歲的年紀就會如此繁雜的妝容”宋晨走在轎攆旁,低聲道。
“她的祖母是容錦王母親的侍婢,應該是從她那學的,而且沐晴不是婢女,是我的妹妹。”
“容宋晨多嘴”宋晨欠聲道。
“沒事的。”莫晚淡然笑道。
離暄和殿沒多遠,莫晚就聽到一陣議論之聲。
“聽說這個人是容錦王的婢女,被送給了北王,後來又被北王送給陛下,怎麼就成了昭和郡主呢。”
“是啊是啊,而且還是太傅莫輝之女,莫輝是誰啊,王大人,您博學認識的文人廣遍天下,您知道莫輝嗎?”
“我也不知道啊。”
……
隨著轎攆的落地,四周的喧鬧戛然而止,人們在兩邊跪下,喊道“皇上萬歲,昭晚公主千歲!”
透過紗幔,莫晚看見遇天擎站在暄和殿前的平台上,俯視著一切,高高在上,她也看見站在遇天擎身邊的蘇木澈,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跪下,定定的站在遇天擎身邊,明黃、火紅,溫暖豔麗。
宋晨拂起紗幔,一旁的宮女攙著莫晚走出轎攆,四周花瓣灑落,澄澈而空靈的夜,小小的發著光的螢火蟲飛來飛去,莫晚緩步向前走,眉眼間皆是盈盈笑意。
“昭晚郡主恭請聖訓。”莫晚行著天和王朝的大禮,跪拜在遇天擎麵前。
“汝已入皇室,當嚴遵皇室之規,以己身為範,盡郡主之責。”
“昭晚謹記聖訓。”莫晚氣定神閑,絲毫沒有被怯場,月光下,莫晚如一株嬌豔欲滴的石榴花,開至最美之時,隻待人輕柔的摘下。
進入大殿,遇天擎依舊坐在最高處的龍椅上,莫晚坐在右邊首座,與蘇木澈相對。
宮樂奏起,舞女們翩若驚鴻,長袖飄飄,殿中的酒香愈來愈濃,有些人,還未喝心就醉了。
蘇木澈一直與身旁的男子交談著,這個人莫晚也算認識的,韓葉的姐夫,天和王朝丞相雲楚,雲楚起初麵帶怒意,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雲楚和蘇木澈對飲一杯之後,臉上的怒意消了不少。
“陛下,臣聞昭晚郡主擅舞,今天受封成為郡主,此乃天恩,郡主理應獻舞一支以感陛下之恩。”一位白胡子老頭叢座上站起道。莫晚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嗬嗬,今天見的可都是熟人啊。
“韓太師,朕怎麼聽說昭晚郡主擅長的是小曲啊,昭晚,朕說的對不對啊?”遇天擎轉頭問莫晚,莫晚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圍,天和王朝從來隻有在國宴上才會由公主、郡主或是皇上妃子來獻舞,敕封宴上若是自己跳舞的話,豈不是和舞姬相同。敕封宴上從來沒有唱過歌,自己開創一個前例未必不可。
莫晚望向蘇木澈,蘇木澈左手拿著酒樽,右手執著折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陛下英明。”莫晚應承,嘴角一彎,甜甜的笑了一下,舉起手,輕輕拍奏,宮樂再次奏響。
“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
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