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吩咐金玉去浩然齋給洛寧送荷包,領著小桃和小蘋去福壽宮例行請安。
出了衡蕪苑沒一會兒,隻聽見前邊兒有一個女子風情萬種地揮著手絹,舒情喊著,“啊!春天到了!桃花兒開了!春天到了!鳥兒來了!春天到了!小草兒綠了!春天到了,桃花兒開了!……”
白蘇奇怪,這是誰這麼大膽,一大清早的就在府裏聒噪,而且從後邊兒看著那走路的姿態跟剛從監獄裏放出來的一樣。
“白蘇姐姐!”後邊兒耿氏和劉氏攜手過來了。
“早上好啊!”白蘇朝她們揮了揮手絹兒一道走,前邊那個女的還在念,“春天到了!桃花兒開了!”
白蘇奇怪,不禁問道,“那人是誰啊?”
耿氏一笑,“今兒是宋姐姐禁足滿十日的日子啊,除了她還有誰?”
“哦。”白蘇點頭,這才看出來,雖然穿了一件桃紅色的對襟兒,還跳來跳去的,但仔細瞧那兒身段兒,絕不是少女。她就說嘛,怎麼以覺得跟放出來的似的,果真是被放出來的。
她們三個一合計,快步跟上了宋氏,一齊欠身行禮,“宋姐姐安!”
宋氏一聽,猛地轉身,眼裏有驚訝,但馬上就十分鎮定地揮了揮手絹,學著福晉的語氣道,“都平身吧。”
“是!”她們三人齊聲說著。
宋氏心情大好,跳的更歡了,而且改了詞兒,跟林妹妹一樣兩手抓著手絹在胸前呈N字路徑拽來拽去,動情道,“春林意多媚,春眠不覺曉;床前明月光,明月幾日有;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千裏共、嬋、娟!”
耿氏和劉氏低笑,白蘇歎息,這才關了十天,要是關一個月宋氏是不是會瘋掉?看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待加強。
就這樣,聽著宋氏前言不搭後語的亂吟亂誦一直到了福壽宮前,可巧宋氏的貼身婢女春梅捧著一束桃花跑了過來,“格格!桃花來了!奴婢給您采來了!”
宋氏見著桃花一把抓在了手裏,凝聲道,“好了,沒你的事兒了,你退下吧。”
春梅應聲就退到了一邊。
到了殿裏,竟見胤禛也在,李氏正往旁邊的位子上退,她們四人便上前一一請了安。看見宋氏,胤禛的眉蹙了一下,“宋氏,本王不是讓你禁足嗎?你怎麼出來了?”
宋氏一聽,撲通跪到地上,“回王爺!十日……已經到了。”
“哦。”他看了一眼烏喇那拉氏,見烏喇那拉氏點頭,便不問了。
烏喇那拉氏見宋氏懷裏抱著桃花,覺得挺漂亮的,便問,“宋妹妹,你抱著桃花幹什麼?”
宋氏忙道,“臣妾見桃花開的正盛,覺得跟福晉很配,就摘來想送給福晉。”
這馬屁倒拍準了,烏喇那拉氏掩嘴一笑,命寶月把桃花拿了過來,還遞給胤禛一隻,問著,“王爺,您瞧這花開的,真喜人。”
胤禛象征性地點了點頭,想到宋氏最近的所作所為,從參湯到謠言,都很可恨,他沉了沉嗓子,問道,“本王罰你抄的經抄完了嗎?”
宋氏垂頭道,“抄完了。”
“兩千遍都抄完了?”他有些意外,兩千遍在十日之內根本是不能完成的任務。
宋氏一時委屈,聲音哽噎,抬起頭指著自己的雙眼道,“王爺,臣妾要不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粉,都找不著眼珠了,臣妾是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抄,抄的頭昏眼花,最後終於……嗚嗚嗚,終於抄完了!”
李氏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來,胤禛一聲咳,她才生生忍住。
胤禛也覺得宋氏這回被整的夠慘的,看著她的神情都有些不正常了,便擺手道,“既然這樣,本王且饒了你,下次再犯,加倍重罰!”
宋氏聽罷,感激涕零,一個勁地磕頭,“謝王爺恩典!謝王爺恩典!”
這時,忽聽見一陣嘻笑聲傳來,緊接著就看見弘暉、弘時與洛寧相互追逐著闖了進來,胤禛見狀不禁蹙眉,“你們三個怎麼不去讀書?沒看見阿瑪額娘都在嗎?成何體統?”
弘時能說會道,也不怕胤禛,蹬蹬跑到他跟前,笑著說,“阿瑪,魏先生生病了,我們今日不用上學!”
胤禛的臉一時黑了,斥道,“先生病了你們這麼高興?為人子弟怎麼能這樣薄情?李氏,你平時是怎麼教導弘時的?”
李氏正偷著笑宋氏,一聽這個,心裏的弦繃了,看看弘時,一手指向了烏喇那拉氏,嚅囁道,“王爺……弘時是福晉在教育啊。”
烏喇那氏一聽挑了眉,剛要辨解,胤禛就斥道,“你是說你隻管養不管教了?那讓弘時搬到福壽宮吧!”
李氏一聽,一時低了頭。
烏喇那拉氏昂了下頜,因為王爺維護了她心裏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