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從外頭進來,歡喜道,“格格,咱家裏來人了!”
白蘇放下了胭脂盒,忙問,“是誰?”
“是福晉。”金玉說著,側身往外看,章佳氏拉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進了來,在門邊跪下行禮。
白蘇見狀快步過去把章佳氏扶了起來,母倆相視一看,章佳氏眼圈兒一紅把白蘇摟在了懷裏,用力拍著她的後背,哽咽著,“你這個丫頭,額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罷,上下摸著白蘇的胳膊,“病好了嗎?”
白蘇心裏一時暖熱,嘟了嘟嘴半是撒嬌,“早就好了,您怎麼才來看女兒啊?”
章佳氏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本以為貝勒爺有了單獨的府邸會好見麵些,沒想到比在宮裏時還麻煩,光打點就打點了三天,那些個下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白蘇安慰地拍了拍額娘的肩膀,“好了,這不是見著了麼?”說罷,看見旁邊瘦弱的男孩正含羞帶怯地看著她,眼圈兒也有些紅,她拉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隆泰,不認得姐姐了?”
隆泰更加害羞了,輕點了一下頭便不再說話。
章佳氏看了隆泰一眼,歎息道,“他自小這樣,在學堂裏總被欺負。”
白蘇拉著他們往裏進,金玉滿堂奉了茶,白蘇又讓拿了些點心果子給隆泰吃,隆泰不敢伸手,章佳氏給他拿了他才接住,細爵慢咽。
白蘇不由得蹙眉,這個弟弟,粉麵朱唇的,怎麼看都更像個女孩兒,這樣下去可不行,長大後豈不成了小受?她把隆泰拉到了身邊,鼓勵道,“大口吃,怕什麼?”
隆泰的眼睛一睜,看了看白蘇,吃的大口了些。
章佳氏看著隆泰也發愁道,“這些年你和淺淺都在宮裏不知道,他自小就是這樣,我和你阿瑪還擔心,他長大後該怎麼辦呢?馬爾泰家的淳哥兒才六歲都會拉弓射箭了。”
“額娘,這需要鍛煉啊,誰也不是生來就那樣的。”
“就這一個小子,你阿瑪舍不得,而且他小時候體質也弱。”
“這不行。”白蘇抿了抿唇,麵色凝重起來,看著自己這位小弟道,“隆泰,學堂裏都誰欺負你了?”
隆泰微怔,抬眼看看白蘇,也不吃了,兩手垂著,不知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白蘇按了按他的小肩膀,和聲道,“你說,說了姐姐替你收拾他去!”
他猶豫著,抬頭道,“伊鬆最壞,傅恒還會打我。”
“你打回去啊。”
“他哪有力氣啊?”隆泰還沒說話呢章佳氏就說了一句,白蘇聳眉,輕嗔道,“額娘瞧您。隆泰還沒說呢您就把他否定了,這會傷害他的自尊和自信的。來,隆泰,你說你打得過嗎?”
隆泰聽罷,一時覺得白蘇可親,點了點頭道,“一對一我不怕,人多的話我就打不過了。”
章佳氏頭一次看見兒子表示出男子漢的特征,不禁驚奇,上下瞅著,“隆泰,你這話要是讓你阿瑪聽見可不樂死!”
白蘇笑了笑,撫著隆泰光亮的腦門說,“額娘,我看是您和阿瑪從小太嬌慣他了,太小看他了,舍不得讓他受一點苦。要不把隆泰留女兒這兒吧,正好陪陪我,我們府裏給小爺們上課的魏先生很有一套,弘時和弘暉都被他教的有模有樣,要文來文,要武來武。”
章佳氏自然高興,隆泰上的學堂是旗人子弟的學堂,那兒的先生再好也比不上專門給皇孫們上課的先生啊。麵上,她卻不敢,“那哪兒成啊?再說,府裏又不是你說了算,別麻煩了。”
白蘇也意識到這個,想了想道,“先在衡蕪苑跟女兒做伴兒,抽空女兒跟貝勒爺提提,不行的話,女兒親自教!還怕教不出來麼?”
章佳氏被她這話逗笑,欣慰道,“如果這樣就太好了。”
隆泰聽見這個,也笑了,往白蘇懷裏蹭了蹭,看樣子他自己也不想走了。
章佳氏又喚跟隨的奴才把帶的東西拿了進來,是白蘇在家裏喜歡吃的點心,還有在城裏同仁堂抓的補身子的中藥。娘兒倆又說了些私房話,白蘇也趁機向額娘打聽了一些事情,直至午時,章佳氏要走,白蘇本還想一起用午膳,看留不住,隻好相送,隆泰自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