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二刻,白蘇準時去了香樟園,隻見到處掛著紅燈籠,蓮花湖畔擺了有三十多張大席。奇怪的是,都沒幾個人在坐,遠遠望去,空空蕩蕩。白蘇有些奇怪,難道她記錯時間了?
這時,她忽聽見湖那邊有咳嗽聲響起,踮腳望過去,隻見一個淡藍身影獨自坐在席上。她快步走了過去,遠遠地就問,“哎,怎麼沒有人來啊?府裏的人呢?賓客呢?貝勒爺呢?”
一口氣問了好多,那人抬起了頭,白蘇看見他衣服胸前的白蟒圖案,一時怔了,知道這是位爺。她張了張嘴,欠身行禮。
他見狀,站了起來,拱手道,“臣弟胤佑。你是白蘇?”他問這話時帶著一點不可思議,仿佛不認識白蘇一樣。的確他挺意外,以為是哪位皇妹從宮裏跑出來了。他見過幾次白蘇,不是尖銳冷靜的才女模樣,就是弱柳扶風的病態西施,而剛才她跑過來,穿著一身桃紅色旗裝,像一朵從天而降的桃花一樣,竟不像她。
其實,他跟白蘇也不熟,這樣一問,白蘇更覺得生分,微微一笑,“是啊。”
他往旁邊欠了欠身,伸了一隻胳膊道,“那請坐吧。”
白蘇點了點頭,注意到他移動間右腿有點遲緩的樣子,知道他自幼殘疾,也沒在意,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對麵,左右看著,奇怪道,“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
他往湖麵上看了看,說,“皇阿瑪不來,許多人都不敢來了,也不想來了。”
白蘇的腦子轉的還算快,忽想起太子被廢掉沒多久,此時皇上哪有心情為胤禛慶賀喬遷之喜啊?皇上不來,就代表著皇上還關心著太子還在意太子,太子一黨自會繼續堅持,其他的皇子黨也會識時務定奪。
不由得為胤禛歎了口氣,白白準備了這麼大的場麵。
這時,又見有人進了園子,遠遠望去是三個,還有一個白頭發的洋人。
“大哥和三哥也來了。”旁邊的胤佑嘀咕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見這邊有人,大阿哥胤褆與三阿哥胤祉並那個外國老頭子都走了過來,白蘇起來欠身行禮。胤佑隻是起身點了點頭,又坐下了,並沒說什麼話。
胤褆和胤祉看見白蘇與胤佑坐在一塊兒覺得甚是新奇,老七那孤僻暴躁的性子和誰都坐不到一塊兒。本來別人想接近他卻被他氣走,他的喜怒無常比老四還甚。漸漸的,也沒什麼人上趕著到他那兒吃槍藥了。
那個洋人看見白蘇一時睜大了眼睛,洋人比較直接,毫不避諱地看著白蘇,滿臉驚喜,右手貼在左胸行了教禮,用蹩腳的中文道,“白蘇格格?哦,真的是你!你真是太美麗了!”
這麼直白的誇讚,白蘇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裏卻偷著樂呢,哪個女孩子不想聽見別人的誇讚呢。雖然對方是一個洋人老頭兒~
“哦,在下是欽天監監正安東尼奧,您不認識了嗎?”安東尼奧見白蘇不說話又道。
白蘇點了點頭,欠身道,“安東尼奧大人,有禮了。”不知安東尼奧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白蘇差點就喊出“Hello”了。
這時,胤禛正在書房靜坐。這事情由福晉與管家全權負責的,早過了時辰了卻沒有什麼人來,烏喇那拉氏的心七上八下的。看著胤禛,他微闔著眼睛,麵無表情。
“貝勒爺?”烏喇那拉氏實在受不了這種安靜開始叫他。
胤禛睜開了眼睛,問道,“有人來了嗎?”
“大阿哥、三阿哥、六阿哥、七阿哥都來了,剛寶月來說戶部、吏部、內務府、三大營都有人來,正登記在冊呢。不過,比原定的人少了太多太多了。唉。”
這時,十三阿哥胤祥推門而入,見四哥四嫂無精打采的坐著,他笑了笑,調節氣氛似地說,“客人都來了,主人怎麼還不露麵兒啊?我剛剛路過看了看,挺熱鬧的啊。”
胤禛看了他一眼,啜了口茶,淡笑道,“皇阿瑪都不來了還熱鬧什麼。不過,這樣倒可以看看哪些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說著,他站了起來,“其實,我早就料到這個了。皇阿瑪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是沒有心情吃什麼酒宴的。”
胤祥一笑,“那還等什麼?走吧!哎,四嫂,讓各位嫂嫂都來坐吧,準備了那麼多好菜不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