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愧於我?嗬,你也就騙騙你自己吧。”
安瑞端詳著掌心疤,打斷他,“我早就告訴過你,當年從我第一次攔下你的軍刀時,就已經告訴你,我厭倦了。可是你卻偏偏拖著我往更深的漩渦裏卷。”
記不請是因為什麼了,那天,沙弗裏爾朝一個手無寸鐵小女孩揮下殺手時,他抬手格擋住,順手救了她一命。
那麼他們之間第一次正麵衝突。
其實他並不認識那個小孩子,也並不十分關心她的生死。
他隻是……厭倦了。厭倦了那樣的生活。
三年傭兵生涯,夜以繼日,枕戈待旦。反而會越來越想念北大西洋沿岸的那個家,家裏有他的親人,**人,還有傻乎乎的小錦年。然後就會想,其實就這樣結束也好。
答應他的,他還清了,就此金盆洗手,帶著還算可觀的,屬於他自己的一筆財富,漸漸的,對於一開始有過的那一點點野心也淡了,隻想著以後可以照顧臻惜,和她一起好好生活,偶爾,可以回家逗逗小錦年。
然而,
“你不該害我染毒的,沙弗裏爾。”他搖搖頭,目光穿透時空,虛無的看向很遠的地方,兀自喃喃,“其實當初無論你想把那筆毒源賣到哪個國家,與我都沒什麼關係,我是看不慣,但也不會管。說實話,這世界對我並不怎麼樣,我也沒有那麼高尚的情節去當救世主。但你是我和臻惜的恩人,而且……無論因為什麼,你起初確實待我不錯,栽培我,我也跟你學了不少東西,其實我很清楚如何選擇。但你不應該為了逼我和你一起去販毒,就害的我染毒。”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在背後捅你一刀。可又是誰先捅出的那一刀?”
其實,他們的矛盾遲早會爆發,然而這最後一根稻草實在太過沉重,所以,事態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地步。
沙弗裏爾慢慢喝了口伏特加,再擱下杯子時,酒液漾一些出來,漏在桌麵上。聲音依舊平靜,“所以你就叫我死?”
“你並沒有死。憑你的能耐,也不會死。你看,這不是比我預計的還要早出來幾年麼。”安瑞將球杆扔到一邊,靠回椅背上看向沙弗裏爾,抿了口酒,“我隻是想讓你安安靜靜的在監獄裏呆幾年,我可以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沙弗裏爾不以為然,心裏冷笑,“你以為你離開中亞,換個身份,就沒人認識你,就能洗心革麵好好生活,別天真了,人生一世,隻要做錯過事,那永遠都是錯的!永遠不會獲得寬恕,你手上沾過血,就永遠別想洗幹淨。”
安瑞陷入沉默,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目光飄向窗外,風沙肆虐。
“我知道你不信,不如我們就親眼看一看吧。”沙弗裏爾把手裏的酒杯往茶幾上一放,摁下遙控器,牆壁朝兩邊緩緩移開,有清晰的畫麵在正中的屏幕上閃現——正是與他相關的一係列後續報道。
“哦,聽說你離開加沙後轉而做起了醫療?開始經營藥材和醫院?真是諷刺,對了,據說你還在做慈善?”沙弗裏爾笑笑,“為的什麼?贖罪?真是讓人感動,可惜,你願意懺悔,卻沒人買單。”
屏幕上,數不清的群眾媒體擁堵在他的公司門口。群情激昂的要一個說法。
間或還有更多的,關於他早年的照片流傳出來,呈現在大眾麵前。
沙弗裏爾指著最早的那兩張,輕輕笑了:
“你看,不會有人知道,你陪我巡視完這片罌粟田之後就出賣了我,害我鋃鐺入獄。”
“也不會有在意,這張照片中的你,究竟是不是自願吸.毒。之後又怎樣堅定的去戒斷。”
“人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人們隻願意看到你犯的錯。你就親眼看著吧,你一心一意祈盼著的美好世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這些你曾經幫助過的人,有沒有一個人,會願意站出來為你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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