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法製進行時(2 / 2)

蔣熙元眉頭一皺,這才低頭去細看那份筆錄,看完之後輕輕地放在桌上,半晌後才道:“方義又在說謊?”

“不知道。”夏初搖頭,“上午,方義說他與劉榕分開後回房打坐,我記得打坐這一節,覺得口供對得上,卻漏了時間這個問題。總之,方義和方若藍,肯定有一個是撒謊了的。”

“你覺得呢?”

“我不敢隨便覺得。”夏初敲了敲那份筆錄,“又或者,這兩個人都在撒謊?串供的時候沒對好?”

“有必要再去找劉榕對一下說法,如果劉榕所說與方義的相符,那就是方若藍在撒謊。”蔣熙元道。

“那……,要是這三個人合謀呢?”夏初有點沒底氣地問。

“圖什麼?”

夏初沉吟了一下,索性坐了下來,把劉榕和方義的筆錄都翻了出來,“那不如一點點的捋一捋。如果是方義撒謊圖什麼,劉榕又圖什麼?要是方若藍撒謊,她圖什麼呢?”

“作案動機?”

“對,作案動機。”夏初把帽子摘下來扔到一遍,露出一頭利落的短發,“說真的,我現在真是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了。不管他們誰是凶手,我甚至懷疑,凶手是否是這三個人,或者這三個人其中的一個。”

蔣熙元想了想,卻道:“夏初,其實這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

“作案動機的可能性太多,憑咱們在這裏空想其實很難接近事實真相。有的人殺人隻為一句話,有的甚至隻因為一個無心的眼神,你無法用咱們兩個人的思維去解釋所有人的行為。”

夏初深以為然地說了個對。

“與其找作案動機,不如放在作案的時間和條件上。”蔣熙元抿嘴笑了笑,有一絲的得意,“今天上午你問話的重點在尋找或者排除方義的嫌疑,所以會忽略你所關注的重點之外的事情。”

“大人……,您有話直說。”

“洪月容。”

夏初楞了一瞬,隨即便明白了蔣熙元的意思:“也就是說……”

“洪月容與劉櫻的交集,除了方義和劉榕外,還有方若藍。而洪月容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目前有跡可查的,也是方若藍。”

夏初雖然明白蔣熙元所說的每一個字,卻仍是一臉不明白的樣子,“可是方若藍她……”

“不要用咱們的思維去解釋別人的行為。”蔣熙元沉默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是方若藍做的,那倒是也有一種說的通的邏輯。”

“……戀兄情結?”

方若藍幼時,父親貶官母親病故,又不受家裏的長輩待見,那樣的漫長冰冷的日子,唯一能讓她依靠並且給她安全感的隻有方義。

“方若藍會有戀兄情結,倒是也不奇怪。戀兄戀到這種地步的……”夏初見過戀兄的,一般就像個宅鬥戲碼,攪合的哥哥嫂子離婚為止。她還真沒見過演成法製進行時的……

“你說的什麼情結我不太明白,我猜你的意思是:畸戀?”

“差不多。”夏初站起身來往外推蔣熙元,“走走走,現在就去找方若藍。”

酉時,夏初與蔣熙元到了方府,敲開門後卻被告知方義與方若藍都不在家。方簡聽下人報說蔣熙元來了,便將二人請進了客廳。

方簡的模樣基本就是個中年版的方義,也是一身儒雅之氣,見麵不卑不亢的與蔣熙元拱手問好,讓人上了茶,“犬子說,今天上午二位來過一趟了?這晌過來,不知有何事指教?”

“哦,上午確實來過一次,問了令郎一些事,是關於劉大人家大小姐命案的。現在過來,是想找令愛了解一些情況。”蔣熙元說。

“若藍?”方簡不解,“她與劉家小姐的命案有何關係?”

蔣熙元想了想,迂回著問道:“令郎與令愛,二人平日裏關係如何?”

方簡甚是安慰般地笑了笑,“哦,他們兄妹二人的關係是極好的。蔣大人應該知道,下官曾被貶官流放,當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有活著回來的一天,流放之地又窮苦不堪,於是便把家眷都留在了京城。”

“嗯,這個事情我知道。”

“想來慚愧啊!”方簡歎氣,“本以為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排,卻沒想到他們母子三人卻過的那樣辛苦,回頭再看,當年我竟是把家扔給了孩子。幸虧方義爭氣,替我守住了家又帶大了妹妹。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他們太多了。”

“令愛與您的關係如何?”

方簡苦笑了兩聲,“我離開的時候若藍還小,回來時她已經是大姑娘了。整整八年,我在她八年的人生裏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她根本都不記得我這個做父親的了,凡事隻聽她哥哥的。我雖是有些傷心,但也怨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