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張,是許多火柴人躺在床上的畫,你能看到方方正正的、沒有腿的床上有著六個火柴人,簡陋的畫作讓你難以猜測寓意。
你數清了你所遇見的人,一共六個。
看起來很像躺著的屍體,難道你們六個死了?
你有些難以置信。
你再次看向地上的血跡,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血液帶著凝塊,暗褐色的邊緣已然幹涸。
上麵藏著殺人凶手嗎?你開始猜測到。
或許你應該帶著武器防身,你開始四處尋找著能充當武器的東西。
你在樓梯下的雜物間找到了稍微有些殺傷力的鐵棍,握著它,心裏有了一些安全感。
你得上去,不論上麵會有瘋子還是怪物。
“當一個人身上寄托了他人的願望,他就很難再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了。”
你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話語,像是記憶閃回的片段。
聲音很耳熟,像個老人,語言顯得很生澀。
是基甸,你開始認為基甸和你早就認識,你們有過回憶。
沿著血跡,你謹慎地一步一步踏上樓梯,轉過拐角,你能看到二層的落地窗透入了陽光。
沒辦法形容它溫暖,因為你沒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用陽光形容它僅僅因為它是由太陽散發出來的。
“恩賜源於誰,誰就是神明。”
你的腦子又開始刺痛起來了,這次你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在控訴些什麼。
你做過什麼?
血跡沒有停在這一層,而是再次順著樓梯向上,或許在三層,或許在四層。
你選擇了繼續向上,沒有什麼比見到血跡的主人更讓你感到滿足的了。
越是向上走,你的回憶就愈加頻繁。
“我們生來渴望探索,我們生來渴望征服,不論是天上的星辰,還是深淵的巨獸。”
你聽到了演講般的聲音,帶著煽動的語氣。
這是你說的話,你開始害怕自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三樓也不是,血跡仍然向上。
你握著鐵棍的手略微出了些汗,大腦一直處於間歇性的刺痛狀態,你感覺自己已經快接近真相了。
“我們要把塔基牢固地建在地界的胸膛上,而尖頂要直插雲霄。”
回憶中,你的聲音洪亮而自信,仿佛君臨天下的王。
你恍惚間看見了一座高塔拔地而起,穿過雲霄,但天空陰沉,沒有光芒。
“神明啊,敬請見證!”
這是眾人齊齊呐喊的聲音。
你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神明,也不明白冠以神明之名的祂會被人類挑戰。
這和這個療養院有什麼關係?
你的腦中似乎串聯起了什麼。
你來到了四樓,這裏空無一物,沒有房間,沒有器物,幾根水泥柱撐起了屋頂。
一把金屬爬梯通向樓頂,血跡順著梯子消失在天台。
你用袖口當遮擋,手腳並用地爬上天台,血跡染紅了病服,但沒沾到你的手上。
這次的晝夜變得更快了,你還沒看清太陽如何落下,月亮就已經掛在了天上。
“嘶……”
“唔……”
血跡的盡頭,一個通紅的“人”蜷縮在天台的圍欄下,喘息聲是它發出來的。
你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了。
這個人渾身長滿了血色的囊泡,正在不斷地生長、破裂,濺出鮮血。
但是他腳下的血液又汩汩地流向他,重新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
“你……來了……”
它說話了,麵部已經看不清五官,你隻能看到一道細縫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