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顱內的陣陣疼痛,古怪的身體,發麻的四肢……
什麼都回憶不起來,這個世界讓你感受到陌生、割裂。
你仿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眼前是澄淨的天空和一張擋住了太陽的臉。
“你醒啦?”
穿著藍白條紋衣服的男人俯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的眼睛,在你眨了一次眼睛之後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救世主醒啦!救世主醒啦!我們得救啦!”
男人雀躍道,亂糟糟的頭發和胡渣,配著奇怪癲狂的舞蹈顯得格外滲人。
你開始不安地活動著已經略顯僵硬的四肢,趁著男人跳舞發狂的間隙連忙起身遠離。
展望四周,你剛剛躺著的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身上還粘著褐色的泥土。
周圍像是某個醫院的院子,草坪、灌木、卵石路,不遠處有著一棟白色的建築。
因為這邊的噪音,不少眼神都看向了你這邊。
這時,你才注意到自己也穿著與那個瘋子一樣的條紋衣服,心口處有著紅線繡的“巴別塔”字樣。
精神病院?一個名叫巴別塔的精神病院?
很奇怪的名字,巴別塔這個前綴在你的腦中很難與精神病院聯係在一起。
但這裏的人全都穿著病號服,加上剛剛那個男人的古怪行徑,你隻能得出這一種結論。
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為什麼來到這裏,你並不能回憶得起來。
是病人嗎?
怎麼得病的?
得了什麼病?
每每試圖回憶,你的腦子就如同針紮般刺痛起來,逼迫著他放棄思考。
“蘑菇,你該去陰涼處待會了,一直在太陽底下會皺掉的。”
一道男聲從你身後響起,他口中叫“蘑菇”的,就是……
“對喔!”
瘋男人恍然大悟,捂著腦袋像是被揍了一頓,屁顛屁顛地跑向了建築的陰影下一動不動地待著,像個蘑菇。
“那麼,先做下自我介紹吧,我叫顧銘,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青年繞到你的麵前,頭發梳成一道明顯的中分,看起來很不著調。
不知怎的,這件白大褂顯得格外厚實。
“顧銘,顧——銘——”
顧銘的嘴型快成了O型,指著自己白大褂上口袋訂著的一個銘牌,銀色的牌子上刻著工整的“顧銘”兩字。
“我是個醫生,看,這是我的牌子。”
“我叫……秦暮……”
你又感覺到了一股刺痛,這個名字脫口而出,意味著你的潛意識裏仍然對自己認識深刻。
“其餘的……不記得了……”
“我當然知道你叫秦暮!”顧銘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眼神卻有些躲閃,“我是你的醫生!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
“接下來要幹些什麼來著……”顧銘似乎在思考,抓著頭發向兩邊拉去,你現在知道他為什麼有著中分的發型了。
“對了,現在我們要進行下一個環節,我要帶你逛逛這裏。”
說著,顧銘突然伸手抓住你的衣領,試圖將你拖走。
即使因為失憶而迷茫疑惑,你也沒有任由一個看起來同樣不正常的“醫生”撒野,當即狠狠地掰開顧銘的手指。
顧銘的手勁並不大,而且似乎有些營養不良,雙手即使什麼都不做也在微微顫抖。
遠處零零散散的其他人都收回了眼神,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現在你似乎隻好先跟著這個奇怪的導遊四處觀察。
他沒有帶你走到人多的鵝卵石路上,而是先來到了牆邊。
“這裏是電網,所有不聽話的、想要逃出去的病人都會死在這兒!”顧銘翹著嘴巴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指著麵前的灰色混凝土圍牆介紹道。
這裏顯然並不能通上電,水泥是絕緣體。
“這個就是試圖逃出去的家夥。”
顧銘又指了指圍牆下的一個巴掌大的小土堆,看土堆的大小,或許這兒埋著一隻鳥。
像是被這個土堆激起了不好的回憶,顧銘像觸電一樣顫抖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慌亂。
你注意到了,可能顧銘嚐試過翻牆,結局一定不大美好。
這隻是一麵普通的、兩米左右的混凝土牆,連防翻越的玻璃渣都沒有。
給顧銘留下心理陰影的隻能是牆外的東西。
隨後,顧銘帶著你來到了鵝卵石小路上,沿著路能看到兩條木質長椅、灌木叢圍著的亭子,以及盡頭處的那棟四五層高的白色建築。
“這是……嗯……”
一位白發老者坐在長椅上看著一本厚厚的讀物,一隻手握著什麼,另一隻手翻閱著書頁,口中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