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留在宮中三日,太醫院的人請了個遍,都說隻能暫緩加重的症狀,開不出這怪病對症的方子來。
中途,陸霽醒來一次。
“我要...回去。”
元錚含淚請人送歸陸府,然後立即下旨:賞賜諸多寶飾,黃金百兩,加封上將軍,一並跟著陸霽的馬車回去。
浩浩蕩蕩一條長隊,堪比十裏紅妝。
丞相和司馬原本要攔的,但看元錚哀慟的模樣,懷疑陸霽這黃毛小兒已經是病入膏肓,加上在外麵染上的黴運,估計是馬上回家準備後事了,便不再多言。
各方勢力派去查探的人都被陸良擋在外麵,甚至破口大罵:“滾滾滾,平日裏都不來往的人,來我家做什麼天知地知,老子現在脾氣臭得很,你要不要來試試?”
“我兒肯定死不了,你們趕緊走吧,別站在我家門口等著喂飯,你們不配。”
陸良的嗓音極大,楚文殊在家裏都能聽見,推開房門問娘:“隔壁這是怎麼了?”
鄧光亦是有感於懷:“陸家那位郎君似乎不好了,外麵那些人都盼著人家去世,白發人送黑發人,你陸伯父心裏也難受啊。”
她家老二也在外麵,上回生病了,也不知道拿藥治好了沒。
丈夫和老大在別人家回不來,她也掛牽著,但想想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家裏照顧好,心裏有事也不敢叫兩個孩子知道。
“啊?”
陸霽要死了?
楚文殊茫然地看向那顆杏樹,枝頭黃裏透紅的杏熟了,被飛來的鳥啄爛了,裏麵空空的。
不可能吧,他那麼厲害,有誰能傷到他?
楚文殊問:“陸家郎君是怎麼受的傷?”
鄧光搖搖頭:“不知道,隻聽說宮裏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怕是已經病入膏肓。”
楚文殊心裏堵得慌,她不想陸霽死,他不屬於這裏,他很特別,他還很挺自己聽話,能不能別死啊...
吃過晚飯後,楚文殊捏著筆坐在案前,過了好久,狼毫吸飽了墨汁,紙仍舊是幹淨的。
夜深人靜時,燈耗幹了燃油,光有些暗了,那個愛蹲在角落等她忙完說話的人始終沒來。
楚文殊咽了咽發幹的嗓子,做了次大膽的決定。
推開窗,屋外的風吹拂在臉上很輕柔,她把礙事的裙擺紮起來,從窗戶跳出去,穩穩落在地麵,走到陸家圍牆那邊卻犯了難。
陸霽每次翻牆那麼輕鬆,搞得她也以為自己能爬上去,結果現在站到牆根,抬手使勁跳也夠不著牆頭啊。
吹了會風,腦子漸漸冷靜下來。
世上無難事,辦法總比困難多,她再爬回去,從屋裏找到踮腳的馬紮,疊了兩張,勉強能夠到牆頭了,但腳下搖晃的厲害,撐不了太久。
心一橫,踮腳微蹬,雙手攀上牆頭,腳下的馬紮應該是壞了,雙腳懸空,整個人像是掛在牆上一般,手肘在牆上摩擦生疼。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拽上牆頭,橫趴著往下看。
牆頭距離地麵足足兩米,楚文殊在牆頭調整了半天的姿勢,才把自己從趴著變成坐著,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從牆頭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