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馬圭點兵四萬殺入山林,其餘四門各守衛一萬。
陸霽在樹梢上看到馬蹄奔騰踏起的滾滾塵土,擲下一石子。
——落地。
五百精兵分四路,人最多的那隊人去昨晚藏車的地方,喬裝糧商去城南市集購糧,其餘三隊分別埋伏在陷阱周圍,等到敵人行進至第三個陷阱時,再下手將敵軍斬成四截。
若馬圭還要追擊,那陸霽就帶兵前往險峻的山穀,再給他吃一塹長一智,這場戰至少拖延兩個時辰至糧食裝車。
思緒紛擾間,馬圭兵分三路,中隊已經帶兵進入山林,左右分別包抄。
這跟陸霽想的計劃有所出入,但問題不大。
不到兩刻鍾,三個陷阱全部啟動,戰爭一觸即發。
馬圭險些掉入第三個陷阱,棄了馬,帶著心腹將士揮刀砍向最近的敵軍:“都給我殺,把這群不敢見人的鼠輩全都砍了,一個不留。”
那馬上就要挨刀的精兵就地一滾,順勢從山坡飛快滾下,然後看準時機抓住身邊的樹幹站起來往山頂跑。
這些精兵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山匪,對山地遊擊戰術簡直如魚得水般,熟練自在。
按照陸霽的吩咐,他們這些人要做誘餌,將敵軍帶到山頂,最後必死一擊。
馬圭追了一段路,發現對方實在爬得太快,跟猴子似的靈活,一身使不完的牛勁,累得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人家還跟沒事人一樣的。
“陸霽再能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怎麼手下的兵,一個比一個古怪。”
自從得知魏國來的人是誰,他就派人將陸霽查得底朝天。
陸氏乃鮮卑貴族,原步六孤氏改姓而來,全族皆勇,男女兒郎個個善戰,陸霽的兄弟如今還駐軍在高麗邊境,父親早年跟隨開國皇帝殺入洛陽,屬從龍之功,這陸霽被他教養,也是狼一樣的勇士。
隻是聽聞這陸家人善戰卻不善謀,來時也未曾聽說隨行的人中有什麼名士書生,為何對付起來,如此棘手。
陸霽在樹梢看這群人慢吞吞的半天不動,拿起手裏的石頭往馬圭頭頂上砸,晉國士兵這才發現頭頂上有人,俱驚。
“何人!”馬圭驚怒,捂著流血的頭頂抬目視之。
周圍的士兵紛紛拔刀將主帥護在中心。
“陸霽。”
馬圭瞪大眼,又被陸霽身後的太陽刺了下,捂眼淌淚,差人把樹砍了。
陸霽看這棵樹搖搖欲墜,便飛身攀上另一棵,就不信這些人還能把山林的樹全砍了。
連著砍倒四五棵樹,馬圭已經氣憤到渾身顫抖:“宵小之輩,可敢下來與我一戰!”
埋伏在周圍的精兵頓時為陸將軍捏了把汗。
“馬將軍所求,陸某不敢不從,你我單挑如何?”
陸霽從層層茂密的樹枝中落下。
馬圭早就對他恨入骨髓,想要生啖其肉以泄憤:“可。”
望著敵帥臉色鐵青,陸霽揚起一側唇角:“還不動手,是想讓我三招?大可不必。”說完,箭步向前一踏,身形如電疾行,幾個起落間便如流光劍影般斬殺馬圭身邊數人,退至五步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