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沒想到幫薑太公的靈魄換寄身的事會引起風逸對她的懷疑,“呃……那天在桃林不是給你解釋過了麼?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不怎麼敬業,安排我投胎做人的時候忘了毀去我上一世的記憶……嗬嗬!”
風逸坐在馬車中,懷裏抱著用布巾裹住的黃狸貓;正用半信半疑地的眼神盯著她,“我怎麼覺得你是個仙子下凡呢?世俗的女人哪有你這麼完美的?”
“夫君——”靈兒感動得差點哭起來:情人眼裏出西施,果然不假!
“其實,”風逸憋住笑,“我是看你太疲憊,故意說句女人愛聽的話哄哄你,看你那眼神,還當真了?嘖嘖,一晚沒睡,魚尾紋現形了。”
“真的?!”靈兒顧不上生他的氣,用手連連撫著眼角,“我得回去睡上一天美容覺,把我的青春養回來!”
“長條皺紋有什麼打緊的,我又不嫌棄你……”
“你不明白啦,女人的美貌和男人的錢包一樣重要,用不用是一回事……那叫底氣,底氣你知道麼?”
風逸把黃貓小心地放到車廂的一角,伸手把靈兒抱起來放到自己膝上,“我數次大難不死,愈發得貪心了;你既然能記得前生,定是天賦異稟,來世也當能有今生的記憶;到時候,你一定要去找我,哪怕我一點都不記得你,你也不能放棄!我希望能三生三世,不!生生世世都和你做夫妻。”
“嗯,”靈兒將臉埋到他懷裏,“我會的,不管何時、不管你會不會再愛上我,我會糾纏你到地老天荒……”
沒過三天兩人的行李就收拾妥當了,兩人在王城的莊園是靈兒辛苦布置的,風逸不舍得還給小白,留下人專門打理;齊王便命人把這座莊園連同周邊的林地都歸錄到姑棼風氏的名下。
小白和管仲一直把他們送到臨淄城外;管仲臉上的傷已痊愈了,他一點都不記得之前入障的事情,也無人敢在他麵前提起;小白交待兄姊不要隻顧著自己逍遙快活,得閑就回臨緇來看他,風逸連聲應著。
春林駕著馬車等在路旁,充當兩位大人的護衛兼車夫;本來齊王是要砍掉他的腦袋:他居然被妖婦的美色迷惑,將兩位暗衛統領引入紀侯父女的圈套,差點令風逸和靈兒客死異國!
風逸替他求了情,當年是春林冒死去貝邱山通知他避難,風逸不曾忘記這樁恩情;齊王改判春林為鞭刑,免了他的王宮護衛官的職務。
兩天之後,馬車到了禚地行宮;寒香早得了魯侯的通知,把大大小小的物件全都打了包;風逸和靈兒也不再耽擱,以免姬同在曲阜城等得心焦。
禚地的侍女和侍衛們沒有帶回魯王宮,他們和魯夫人、寒香姑娘處得太久,若是寒香在他們麵前扮做夫人模樣,時間久了難免會露出破綻。所以,靈兒在臨行前,幹脆把互相對眼的侍女和侍衛配了對,讓他們在禚地定居下來。
姬同早安排心腹侍衛在王城外等侯,風逸幾個人一進城,馬上被侍衛帶到他們的新居;而寒香扮成的魯夫人則坐上魯侯的車駕被官員們隆重地迎接回魯王宮。
第二天,姬同帶世子姬般陪同著黨夫人回娘家省親,大隊人馬從前大門進去不久,一輛輕型馬車就出了後角門,駛進不遠處的一個小巷裏。
魯侯對黨夫人說,姨母寒香已嫁了齊國的一個將官,不方便進王宮,就居在附近的莊園;他們帶般兒來看看姨母。孟任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她也知道太夫人的這位義妹和太夫人感情甚好,到人家新居來看看也是應當的。
‘寒香’抱著一歲多的姬般笑得合不攏嘴,這個小家夥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口齒不清地叫著‘姆姆’,簡直就是姬同幼時的翻版!
風逸伸手搶了過去,他沒見過兒子小時候什麼樣,看到孫兒更是多了一層感觸,有道是‘君子抱孫不換子’,他這也是合了祖訓。
孟任見那位虯髯大漢笨拙地抱著世子,又是顛又是舉,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向膽小的姬般居然不怕這個一臉怒須的爺爺,笑得咯咯出聲;姬同也在一邊微笑著,孟任暗暗吃驚:她從未見過夫君有如此滿足的神情。
從那天之後,黨夫人每隔幾天都要見到這位姨母進宮探望世子,不是給孩子做吃的,就是給他製個新奇的玩具,弄得世子一早睜眼就叫著‘姨——姆姆、姆姆!’向外麵找。
相比之下,正經的祖母——太夫人卻甚少出寢宮,以養病為名,從不參加各種宮宴。(寒香也是怕露出破綻,被人看出這個太夫人是假冒的。)
這一天,風逸閑來無事,帶著春林在王城中閑逛,也好探得兒子對屬國的管治到底得不得民意。
曲阜城的商業沒有臨緇那般繁華。魯人以禮樂之國為豪:王城中有四家國學,級別等同於天子屬地,國人大多受教於國學或是鄉校,文化氣氛甚為濃厚,就算是小商小販討價還價時也是之乎者也的,斯文得很;風逸和春林相視而笑,這才明白魯侯舉手投足之間、那一板一眼的教養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