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張益

土木之難,益以學士從死焉。後四十餘年,其子某印馬於邊,道土木,設祭悲泣。是夜夢其父衣冠來,曰:「以紅紗馬與我。」既覺,未甚異也。(「未甚異也」,「未」原作「來」,據明紀錄彙編本改。)忽從者來報雲:「後隊紅紗馬一匹,夜來無病暴死。」始異之。及歸,詢之父老,益初從駕騎紅紗馬雲。

○馮瑤

瑤,浙江處州人。叔父讓,以少監鎮福建,進燈有寵。時修寰宇通誌,瑤求入書辦。內臣舒良、王誠\\因諂內閣大臣得各舉一人,(「王誠\\」原作「王臣」,據明紀錄彙編本改。)於是王文舉驛丞某,陳循舉鄉人周某,蕭鎡舉監生溫良,高穀舉其壻王清,商輅舉其姻蔣銘,良、誠\\因舉瑤。及文等所舉皆不用,瑤獨擢為典籍。天順二年,乞陞錦\\衣副千戶,理鎮撫司刑。成化二年,進指揮僉事,廵江,擒江賊\\劉顯文等六十餘人誅之。瑤內倚中貴,外任樞要,富侈驕盈,荒於聲色,一旦暴卒。

○懷恩

林俊之劾繼曉也,下之詔獄,事且不測。恩叩頭諍曰:「不可,自古未聞有殺諫官者。我太祖、太宗之時,大開言路,故底盛治。今欲殺諫官,將失百官之心,將失天下之心,奈何?臣不敢奉詔。」上大怒曰:「汝與俊合謀\\訕我,不然彼豈知我宮中事?」舉所用禦硯擲之,恩以首承硯,不中,復怒仆其桌,恩脫帽解帶於禦前,號哭不起,曰:「不能復事陛下。」上命左右扶出至東華門。使謂鎮撫司曰:「若等諂梁方,合謀\\傾俊,俊死,若等不得獨生。」乃逕歸臥於家,曰中風矣,不復起視事。上無可奈何,命醫調治,使者旁午於道,俊獄得解。時星變,黜傳奉官。禦馬監太監張敏白於上,凡馬坊傳奉不復動。敏袖疏來謁,跪於廷,恩徐曰:「起,起,病足不能為禮。」問:「何為?」曰:「已得旨,馬坊傳奉不復動。」恩大言曰:「星之示變,(「星之示變」,「示」原作「事」,據明紀錄彙編本改。)專為我輩內臣壞朝廷之法也,外官何能為?今甫欲正法,汝又來壞之,他日天雷將擊汝首矣。」指其坐曰:「吾不能居此,汝來居之,汝兄弟一家徧居權要,又欲居我位乎?」敏素驕貴,又老輩也,聞其言不敢吐氣,歸家中氣而死。章瑾以寶石進鎮撫司,命懷恩傳旨,恩曰:「鎮撫掌天下之獄,極武臣之美選也,柰何以貨得之,不宜傳。」上曰:「汝違我命乎?」恩曰:「非敢違命,恐違法也。」不得已乃命覃昌傳之,恩曰:「倘外廷有諫者,吾言尚可行也。」時餘子俊為兵部尚書,(「餘子俊」,原作「俞子俊」,據明紀錄彙編本改。)恩諷之曰:「第執奏,吾為汝從中贊之。」餘謝以不敢,恩嘆曰:「吾固知外廷之無人也。」(「吾固知外廷之無人也」,「無」下原衍「一」字,據明紀錄彙編本刪。)時都禦史王恕屢上疏,切直,恩力扶之,卒免於禍。每恕疏至,恩則歎曰:「天下忠義,斯人而已。」及弘治初,言路大開,進言者過為激切,或指內臣為刀鋸之餘,覃昌大怒,恩曰:「彼言是也,吾儕本刑餘之人,又何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