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把一疊考卷遞給華滔滔：“諾。”
華滔滔垂著手，不明所以地望著武淩。
“這次學校調班的決定，老師是不同意的。但是一個組織想要正常運行，就必須執行一定的規則。國無法度，必有大亂，學校也一樣，犯了錯，必須受到懲罰。而且你最近的表現，的確很有讓人詬病的地方。”
華滔滔默默地用腳尖在地上挖著坑。
“你媽媽前兩天到學校來和我談過。”武淩誠懇地仰著頭：“調班這件事情，老師也有責任，沒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了解你們，幫助你們。老師很自責。”
“所以老師對你媽媽做了保證。雖然我不再是你們的班主任了，但是我也會盡我的能力照管你們。”
華滔滔還是不伸手接。
“你媽媽已經把到這學期末的考卷費都交了。”武淩向前遞了遞考卷：“不要讓老師總舉著，這樣不禮貌。”
華滔滔微微震動，接過考卷嚴肅地注視著武淩。武淩轉過身，側對著他，遠遠看著操場上正在進行的運動會。
“這裏隻有一人份的卷子，你們兩兄弟沒必要浪費那個錢。”武淩遙遙地看著夏政勾著華小波的肩膀，懶散地向小賣部的方向走去。“你先做，做完了讓華小波訂正一遍再交給我。我每個星期一和星期五會來收卷子，同時把批改完的卷子還給你。”
華滔滔皺著眉頭盯著走近的幾個人，沒有作聲。
“我和你們韓老師也說好了，除了各任課老師布置的日常作業，其它課外練習你們可以不做。”
幾個人已經走進長廊的陰影，並沒有注意到站在長廊另一側合歡樹蔭下的武淩和華滔滔。
“我說你胳膊累不累啊？”徐海粗聲粗氣地說：“你別一天到晚掛在華小波身上好不好，你比他至少矮十公分呢，跟個猴子掛在香蕉樹上一樣。”
夏政不以為意，縱身一跳，用另一隻手環住華小波，頭靠在他肩膀上：“你這是赤果果的嫉妒！我分明這麼英俊神偉，哪矮了？你用哪隻眼睛能看得出我比他矮。”
“啊，太惡心了，你們搞斷背山！”徐海捂住眼睛控訴：“我要去告老師！”
“淺薄！低俗！鄙視你！你這種鄉下來的暴發戶哪能理解我們家暴黨員純潔而高尚的友誼？！”夏政衝著羅寶明使了個眼色：“是家暴黨的，當然就要抱在一起啊！來，小明，哥哥抱抱。”
兩個人半是摟抱半是押解著無奈的華小波洋洋得意地離去：“買棒冰去嘍！”
徐海懵頭轉向地站在原地看著三人熊抱前進的背影一會兒，搖晃著追了上去：“等一下，我是鄉暴黨的（鄉村暴發戶），我也要抱抱！”
武淩假裝沒有注意到華滔滔越挑越高，簡直要斜飛入鬢的眉毛。好笑地目送著幾個孩子的背影。“挺傻的吧？”
“傻蠢了。”華滔滔從齒縫裏恨恨地擠出幾個字。
“老師倒是挺高興的。”武淩溫柔地說：“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才可愛。有時候犯犯傻，有時候耍耍賴，高興的時候就笑，難過的時候就哭，隻要不過分，短暫的撒潑打滾也是允許的。”
華滔滔狐疑地側過臉來，不明白武淩是什麼意思。
“所以這次你哥哥主動要求調班的時候，老師沒有反對。”武淩認真地看著華滔滔的眼睛：“因為老師難得看見他這麼任性的樣子。”
“但是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哥哥答應校長和主任，你在校期間，絕對不會再犯錯，而且你們倆的成績，都會保持在入校時的名次，甚至更高。”
“他憑什麼保證我？”華滔滔低聲咕噥著。“腦殘。”
“我覺得他是腦子裏結塊了，石頭腦袋。”武淩微笑地比了比太陽穴：“不過請你最好相信。他這一次，非常認真。因為他答應我，如果學期末你的成績沒有回到年級50名的話，下學期他就會乖乖回到1班去上課，而且堅持上晚自習。”
“你猜晚上9點以後到淩晨6點以前，一個高中生還能找到什麼適合的工作呢？”武淩緊緊盯著華滔滔，不讓他掉轉視線。“送報紙？掃馬路？你哥哥這麼頑固，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得到。”
華滔滔臉色鐵青。
“其實我並不介意你們留在9班。”武淩轉身向操場走去：“最近我經常看見你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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