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隻是今年有些不同……

我剛剛結束曆時3年的長篇小說《野豬王》的創作,人民文學出版社已傳來選題通過的消息,不久又被列為重點選題。此時的精神和身體狀態處在疲憊而倦怠的恢複期……前年春天,我帶著長篇的12萬字初稿,租輛貨車拉著一堆書和過日子的家什,去長白山腳下的小鎮租住民房,開始了全新的半個林中人半個作家的體驗和創作生涯:每天進入原始森林,認花識鳥記樹辨蘑菇;尋訪獵手、挖參人、采藥人、伐木者,聽他們講述放山打獵和野生動物故事;體驗觀察自然四季美景和動植物生活,了解森林生態係統奇妙而複雜的關係……遠離大城市供應齊全的舒適生活,遠離省城的文化圈子,遠離若幹知心的男女朋友,遠離剛從深圳考入吉林大學、每周可以見上一麵的女兒,遠離居住了20年那個叫做“家”的簡陋而親切的房子,獨自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小鎮,生活上的困難可想而知。

在原始森林中吃苦受累,爬冰河腰部被扭傷導致股骨頭壞死;耳聞目睹成片的原始林被砍、野生動物被獵殺的氣憤和心痛;還有在春寒和嚴冬裏的漫漫長夜寫作,終於凍出一場大病,甚至在山上還發生過兩次危險……總之,所有這些我都挨過來了,終於熬出頭了,前方是一片明媚陽光!

50歲那年,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開始迷信和認命;如今55歲已過,獨居20年的我有時會自言自語。

噗嗒--一攤橙紅色的鳥糞落在肩頭,打斷了我的思索。糞便裏全是半消化的忍冬漿果果肉和果核。它們把我當成了樹木,這事以前也曾發生過。

且驚且喜的我,仰起頭長久地望著那些沉靜從容、相識12年的老朋友,由衷地說一聲:太平鳥,太平鳥,太太平平啊……

(2009年1月2日上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