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研說完後低了低頭,被嚴厲行這樣目光直直的看了半晌自己都覺得有些極不自在。
他的目光如霜寒,既冷清又深沉,那樣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淡漠的笑意,細看之下又似緊抿著唇,這樣的嚴厲行突然間令葉研有了片刻的恍惚。
驀然,嚴厲行言語中不帶有一絲溫度的反問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麼?”一聽葉研向她提及葉婧徽的事情他眼底的怒火又再一次燃起。
“厲行,她是我親姐姐,雖然我們從小到大一直不和,可是我看到她垂死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當時心裏真有那麼點心痛。我不知道她怎麼會想到去自殺的,但是你就不能看到我的麵上放她一馬……”
嚴厲行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順著她的語意反問:“放她一馬?”過了一會兒他語氣淡漠道:“妍妍,對她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不知道她和嚴景良兩個人在公司一起聯手做了多少手腳,我就是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我才手下留情的,不然她早和嚴景良一起進警局了。她自殺是她自己的選擇,難不成你覺得是我要逼死她的?”精明的他到底是一語識破了她的心思。
她聽了沒有說話,嚴厲行的一番話幾乎令她無從反駁,事實上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有理由反駁他,兩人的立場本來就不同。
葉研想了想便抬頭目光幽幽的望向他,嚴厲行的手隨意的搭在真皮沙發上,一身淺灰色的襯衫將他彰顯得愈發英俊清冷,抬頭望去頭頂皆是水晶吊燈灑下的一片暖光,此刻他的輪廓盡顯,身旁也留下一個極淡的陰影,就如同他整個人一樣看不真切,不,應該說是高深莫測。
這樣的嚴厲行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冷漠中帶著幾分疏離,不怒自威,這種忽近忽遠的感覺竟然讓她無所適從。
說實話嚴厲行對嚴景良都絲毫不留情麵,更何況是葉婧徽。
“她是我姐,再怎樣都是我的親人,血濃於水,她不會為了嚴景良自殺的,嚴景良做假賬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好歹坐幾年牢就能出來。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任何人了,況且你對嚴景良都能這麼下狠手,何況是一個不相幹的葉婧徽。”她低著頭說到這裏便止住了,兩人之間的戰爭彷佛一觸即發。
似乎已經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她才抬頭看了看嚴厲行,嚴厲行此時並沒有急於回答她,而是用著一種探究的目光在打量著她,微微側目,似笑非笑,眼底的火苗逐漸竄起。
滿室寂靜一片,他沒說話,她也隻能選擇沉默,她甚至能感覺到嚴厲行竭力隱藏下的怒意。
不料,嚴厲行突然輕忽的笑了笑,眉毛也輕佻著,卻將目光投向別處不再看她,那樣子看上去似乎帶著幾分嘲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原來在你眼裏我果然就有這麼自私冷血。”
他一直不想讓她卷入到這件事當中,可偏偏她還是踏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厲行你要知道那人是我唯一的親姐姐。她沒去警局我很感激你,可她為什麼會突然尋死,這事恐怕隻有你清楚。”她再一次重申道。
“你想知道她為什麼想不開,可以等她痊愈了再去問她。她自己曾經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比誰都清楚。”嚴厲行的語氣帶著幾分疲憊和煩悶,說完後起身上樓沒有再和她談論這個話題。
葉研不明白嚴厲行為何會如此針對葉婧徽,那晚一提及到他,似乎是觸到了雷區。夫妻二人因為這事而鬧個不歡而散,她不是不知道嚴厲行向來是不願意讓他管公司方麵的事,隻是這事情牽扯到了葉婧徽,她終究做不到視若無睹。
***
白天葉研就和姥姥一起來醫院照顧葉婧徽,葉婧徽現在身無分文,連醫藥費都是葉研給付的,姥姥當天在醫院也付了不少。
到了第二天葉婧徽神智倒是恢複了一點,隻是不太愛說話。但和姥姥卻交流得挺多的,可能是葉婧徽潛意識裏不願意理會她的原因,看到葉研進了病房,卻也是麵無表情的望了她一眼,隨後繼續埋頭睡覺。
葉研見她手上的點滴液快要沒了,立即起身按了病床前的按鈕,將護士喊進來替葉婧徽換了一瓶點滴水,待姥姥離開後,葉婧徽突然睜眼望著她輕忽的笑了笑,語帶嘲弄道:“葉研,我不用你假好心。現在看到我這樣,是不是覺得很大快人心,覺得我這樣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她的言語極輕又似在敘述著一件極為平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