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冷冷雨幕,兩個女人默默相對。
“知道他在找你嗎?”
劉貞淑首先打破靜默,開口道。她把高高昂著的臉微微側偏開了一點,撇開了注視在韻柳臉上的目光。
韻柳略低垂下了臉,她默不作聲,此時心裏卻難以抑製的一縷幽歎:此刻,當她麵對著這個女人,她的心才又醒悟過來,再次清醒的意識到,她和希源之間將要麵對的會是怎樣一幅千瘡百孔的現實,——他們之間真的還麵臨著太多太多的阻礙。……然而,劉貞淑的這一問是不是在告訴她原來那一切都是真的,他並沒有和這個女人結婚,為了找她。……韻柳感覺自己的身體裏此刻悠悠有了一縷暖意在護著她已被冷雨打濕的冰冷身軀。她的心又是暖的了。至少還有希源,有他和她共對,其他的,真的不必去怕。
劉貞淑眼角裏冷冷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韻柳。
“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找你回去嗎?”她忽然緊接著問道。
韻柳不禁微微怔了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韻柳不敢讓自己胡亂猜想下去,隻是帶著幾分疑慮抬眼朝劉貞淑看去。緊隨著就聽她又道:
“我想你也不會知道,”劉貞淑道,“你還太過天真。”她稍停了一下,轉眼去深深看了一眼韻柳,不知為何,她冷冷的眼神裏竟透著幾分得意。韻柳的心忽然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寒涼,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
“那就讓我來把他跟我說的話再給你說一遍。”劉貞淑又撇開了落在韻柳臉上的目光,隨即,她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告訴我,我其實就是他的籌碼,是迫使他父母能接納你留在肖府,給他做妾的籌碼。”
韻柳的心猝然一緊,渾身上下忽然之間冷得厲害。
劉貞淑卻是淡淡然的接著說下去:
“而你嘛,”才開口,劉貞淑卻是忽然輕輕的笑了一聲,笑聲裏有幾分快慰,又有幾分嘲弄,她轉臉過來,直直的逼視著韻柳,接著道:
“你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他的戰利品,從仇家林府裏設計得來的戰利品。他還告訴我,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把你這個戰利品再拱手讓回去。”
韻柳怔怔的站在那裏,胸口猛然一陣窒息,忽然間眩暈不止的眼前猛地黑了一下,身子也不自主的晃了一晃。冷雨一滴一滴打在身上,竟像是一顆一顆釘子紮進肉裏,疼得厲害,渾身上下哪裏都在疼。……原來,這才是他真實的想法。……忽然間很想哭,眼淚卻偏偏像是結了冰,怎麼也哭不出來,那劇烈的疼痛宣泄不出來,心口更是堵得幾欲窒息。
這時,卻聽劉貞淑忽然冷笑了一聲,又淡淡然的道:
“男人就是這樣沒心沒肝,有也是鐵石做的。”說著,她假意輕歎了一聲,道,“好在,我要的就是一個肖家三少奶奶、肖家未來女主人的名分。男人是靠不住,名分才是女人該實實在在抓在手裏的。”
“而這個三少奶奶的名分,已經十拿九穩是我的了,”她帶著得意的嬌柔聲音接著說道,“即使今天發生了你這麼一件小小的意外,我和他沒能如期完婚,不過,還有明天,後天……我不著急,你也別著急,等到你也入了我們肖家的門,給他做了妾,你是他的,也就是我這個正太太的。”她稍一停頓,忽然加重了語氣,接著一字一頓的冷冷道:
“他欠我的,我都可以從你的身上統統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