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嗎?”她轉而直直反問道。
李望升臉上已經是陰雲滾滾,他強耐住性子,道:
“四丫頭,我看這其中必定有一些誤會。還是跟我回去,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談。”
“一家人?”韻柳冷笑道,“你和你那個親外甥才是一家子!你回去之後,要是能把害我的罪魁禍首林鴻侯給我好好教訓一通,那才算是替我出了口惡氣呢!”
“四丫頭,你才在肖家住了幾天?就連自己家門朝哪開都快忘了吧!”李望升陰森森的道,一麵他就命令兩個端著槍的士兵上去帶韻柳走,又向那兩人道:
“小心手裏的槍別走了火,誤傷了四小姐。”
他這其實是在旁敲側擊的警告林韻柳不要不識抬舉。韻柳又怎能看不明白。她的身子緊繃的厲害,她的心也已經寒徹了。再讓她回到那個狼心賊窩裏去,她真寧願到地下去陪她母親。那裏更幹淨一些!
這時,一旁一直沉沉不語的希源忽然轉而邁過一步,在韻柳的身前一擋,開口道:
“其實,有些話四小姐自己也不好開口來直說。我看,還是需要由我來開這個口。”
肖希源接下來說的也正是李望升所最擔心的。
要是他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自己家裏頭,一定早早地把事情辦了,免得夜長夢多。所以這時候,他聽見說她和肖思澤已經有染,而且可能連肖家骨肉都有了,真是深信不疑。
韻柳自然知道希源這麼說的意圖,雖然是些玷辱她清白的話,她也竭力忍住,低垂著眼,一言不發。……她也明白,她被送進肖府是給肖思澤做妾,這樣說容易讓人相信,難道要說和他有染嗎?可是,……他為什麼可以這樣淡淡然的把她說成了是另一個男人的,他竟真的不在乎嗎?……也不知怎麼了,這一刻,韻柳腦子裏控製不住的一陣胡思亂想,她也知道的確是胡思亂想,隻是,嘴裏淡淡的有一縷縷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和你那個娘一樣,是個下賤貨!”白忙乎了一場,李望升心裏很不平衡,他冷冷橫了一眼低眼不語的韻柳,嘴裏恨恨的罵道;一麵悻悻的命令手下人撤。
將要轉身之時,他忽然一個念動,又站住了腳,兩隻黑黝黝的眼珠子朝肖希源陰森森的望了過去,一麵忽然拔出了腰間的佩槍,冷笑一聲,道:
“姓肖的,我咽不下這口氣,怎麼辦?”說著,他忽然把手中握著的手槍槍口一轉,直指肖希源,冷冷又道:
“也許給你放放血,才能讓我順順這口氣。”
一旁的韻柳森然一震。……她聽見身旁的肖希源喘息聲隨即濃重起來,轉臉去朝他望著,他的神色卻沒有懼憚,隻有更冷。
此刻,在雪花紛飛和火把跳躍著的紅光裏,她微微仰臉望著他。這一霎那間,不知怎麼的,在她腦子裏一一閃過的竟都是平日裏他對她的好來。再也沒有想到,平日裏她恨透了他,可是這個時候,她竟然也害怕他真的會死了。連她自己都說不分明,為什麼她竟會這樣在乎他的死活。——她隻是又告訴自己,她和他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他若有事,她的境遇也難堪了。其實,自己心裏隱約也知道,這不過是借口。
再也不及細想,她已經閃身堵在了肖希源身前。
兩個男人都是一驚。
希源皺著眉頭,卻是沉沉不語,深深的探究的眼神看著韻柳,一麵他全身的神經卻都緊緊的繃了起來。她護在自己身前,莫名的讓他比剛才更害怕了許多倍——怕她有事。
李望升滿是厭惡的眼神看著韻柳,冷冷喝道:
“你是想找死嗎?!”
韻柳道:“你殺他,還可能會招惹一身的麻煩出來。倒不如殺我來的便宜。你總之是想出出氣,我不介意做一個讓你出氣的槍靶子。”
李望升臉色濃濃一沉。他見她居然這麼護著肖家人,更是對她和肖思澤的關係深信不疑了。這反而讓他對她更是提不起一丁點兒的興趣了。——她對他來說,已經一錢不值了。
“你這個汙爛貨!”李望升恨恨罵道,“殺了你,我都嫌髒了我的子彈!”
他的臉變得可真快呀,而且真正的麵目是如此的猙獰不堪入目。韻柳的心像是被針猛紮了一下。她的嘴唇哆嗦著,淒厲的寒風吹在臉上,像小刀子在一道道割。她的心也像是在被刀割。她沒有說話,隻是淒冷得看著麵前這個自己昔日的親人。
李望升當即恨恨的收回槍,準備走人。一轉身,卻看見後麵幾步之外火光照不見的黑影子裏站著一個人,他吃了一驚。
“你什麼時候也來了?”他皺著眉頭問她。
她仿佛沒聽見,並不說話,徐徐緩緩的往這邊走來。火把跳躍不定的火焰映在她身上,像一個個看不見形體的鬼影子在她身上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