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怎奈,冷冷熱熱(1 / 2)

貞淑乘車回家去了。車上的她嘴角露出一抹獰笑。這下子,她是不用擔心林韻柳會擋她的路了。至少那丫頭想要順順當當做成三少奶奶,肖老太太這一關就過不了。

隻是,如今懷裏頭空空的,她倒有些不習慣了。想起來自己的小心肝是被她親手用手帕給勒死的,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畢竟也有一些心疼。不過,又想起林韻柳曾抱過它,她就恨恨的在心裏自言自語:

“我的小心肝,你可別怪我,誰讓你往她懷裏頭鑽的,這就是對你的懲戒!”

韻柳抱起衣服,正要站起來,一抬眼,卻先瞥見了麵前他的袍襟子。他還在這兒。韻柳也不看他,低著臉繞過他,徑直就往屋裏去。卻聽見身後他也舉步跟來的腳步聲,她緊走幾步,一邁進屋,轉身就把房門緊閉上了。

“你走吧。”她在門後冷冷道,“也請你記住。下一次,即使再讓你碰上這種事情,也請你不要管。——我承受不起你的那點好意。”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門外的希源聽見她的話,陰沉著臉。閉門羹可不是他能吃得下的。

就見他猛然一伸手,‘嘭!’的一聲,不由分說的,強行推開了門扇子。兩扇門‘哐當!’一聲大開來了。門後的韻柳躲避不及,摔在了地上坐著。希源僵在門檻前,幾乎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拉她,立即醒悟過來,一隻手隻是微微抬了抬,又收了回去。手緊攥成了拳頭,縮在緊窄的袖子裏。

韻柳跌坐在地上,一隻手正擱在那堆散落地上的衣服堆裏。一堆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衣服。

不再被穿在身上、沒有體溫的衣服,總是很涼的,又是絲綢、緞子麵的,更是涼森森的。曾經暖過嗎?那仿佛已經很久遠了。想起來,也隻有更覺得淒涼。——她母親從來到走,在這世上匆匆走過這一遭,整個就是一個破碎的過程。如今人已經去了,她的衣服,唯一留存著她氣息的東西竟也破碎了。都成了破碎的了,徹底的。……

韻柳轉眼看著她母親的那些衣服,忽然滿心的淒慘。她母親一定看得見吧,看得見自己的女兒是如何白白的糟蹋了自己,如何被別人當玩物一樣的耍弄。

眼睛裏猛然就潮了。她立即撇下了臉,緊緊咬住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出來。她不能在他麵前流眼淚,隻會顯得她可憐;而她知道的,他根本不會可憐她,隻會覺得快意!天色漸漸暗淡下去了,屋子裏更顯得暗。

兩個人,一個僵立在門邊,一個跌在地上,因為都是心思糾結,那一刹那間,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作聲。仿佛一切都凍結住了。也隻有躲在一旁的周媽心焦的像是過了好半天,卻又不敢進去插一句嘴。

希源斷然想轉身走,隻是身子卻滯澀得厲害,隻得將心一沉,邁過門檻去,探身一把抓住韻柳的胳膊,不由分說就把她給拽了起來。誰知,剛把她拉起來,手還沒完全鬆開,她忽然一個耳刮子甩到了他的臉上去。

‘啪!’的一聲,同時震動了兩個人。旁邊的周媽渾身跟著一哆嗦。

這個時候,韻柳正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他突來的舉動正觸動了她緊繃的一根心弦,她幾乎是完全下意識的打得他。

手上火辣辣的痛,她的那隻手不知怎麼就抖起來了。她顫抖著拿起手來看,手心上紅紅的,她知道這一巴掌打得不輕。她僵硬著脖頸去抬起臉朝他看。首先刺入眼中的卻是他臉上的那一道抓傷。韻柳的心不知怎麼,猛的就像是被揪了一把。而他隻是略低著臉,目光下視,神情因竭力隱忍而沉沉緊繃著,嘴唇緊閉,不發一言。

大滴大滴的眼淚忽然從韻柳眼裏滾了出來。說不清為了什麼,就覺得心酸的厲害。這一哭卻也哭起了她所有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止住。

直到聽見她輕輕哽咽的聲音,希源才略顯遲疑的抬起眼去看她。她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子。他呆怔的看著她,怒氣也不知不覺的消磨了,軟化了。——光線暗淡的屋子裏,越發顯出她雪白的臉,和沾掛著眼淚水的長長的****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