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嬸的手藝還是那麼精湛,這鮮筍和鹹肉燉的肉有筍味,筍有肉味鹹淡正好,我就羨慕康教授這口福。”劉宏盛邊吃邊說道。
張大恒和董超、詹嬸聽到聽到最後一句後都不自覺停止了吃飯動作,劉宏盛也突然意識到問題,放下了碗,筷子上的一塊鹹肉則被放了回去。
“康爺爺突然一走,我們都還沒適應過來,沒事劉叔都繼續吃飯吧。”張大恒安慰道。
“我去看看其他的菜好了端過來。”
詹嬸說完走向門口剛打開竹門,王叔拿著工分本走了進來說道:“還在吃呢,你們慢慢吃,我等會再來。”
“王叔,進來坐吧,有什麼事情嗎?”張大恒回道。
“大恒啊,之前工分我隻管統計分發,最後都是由老康確定後我在做,有時老康還會做些糾正,你也知道,村裏的大夥人都很好,還是有人喜歡計較,我這裏統計好了本月的工分,現在你來最後簽字吧,有不妥的,你直接改。”
說完,王叔將工分本遞給張大恒。
張大恒放下碗筷接過工分本翻了起來,上麵登記著村民們的私活和公活,公活部分的工分統計的很仔細,之前村民自己上繳的物資獲得工分統計和注釋,也有修改,那都是康爺爺的筆跡。
張大恒翻到最後一頁,正是本月的公活工分和村民自家多餘物上繳工分,包括了明天采茶炒茶的人數名單,看到這裏張大恒將工分本合上還給了王叔。
王叔並沒有接過工分本,疑惑地看著張大恒。
“王叔,你拿回去,這個以後就您來統計和分配,我不過問,遇到問題再一起商量著辦。”
“這不合適啊,沒人監督和糾正的話,我會犯錯的,出了問題對誰都不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你來確認後我去分配。”
“王叔,我不管這些,十幾年來,村裏的一些事情您最清楚,大夥兒對您都放心,以後也可以物色一個年輕人幫著您。”
“這……,我還是覺得不妥。”
張大恒看著王叔為難的表情,將椅子移到王叔座位對麵,正色說道:“康爺爺帶著大夥建的這個村子,我覺得最大的收獲是給足了人性的進步空間,每個人有好的一麵,也有不好的一麵,要讓好的一麵多一些,這需要時間。這麼多年來,村子裏的人都越來越好了,當初康爺爺沒有給大家製定什麼嚴格的製度,規矩啊什麼的,就是要讓大夥兒自然地好起來。
“康爺爺對我說過,如果是僅僅是依靠製度和懲罰來約束,短期內肯定是有效果的,但還有另一條路,就是要我們自己在麵對人性不好一麵的時候會反思,逐步實現自律,這雖然會經曆痛苦,也會有人被淘汰,但最終要實現全村進步與和諧,這是唯一正確的路,隻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吧。
“王叔你還記得嗎?去年孫家小子為捕魚的事情鬧騰的,最後康爺爺就給他多記了2分,其他幾個小夥伴都很不服,但他們忍了。幾個月下來,在一些日常生活中孫家小子自己能反省當初做的不合適,慢慢地越來越積極,其他人看著也就逐漸放下了當初的芥蒂,這不都和諧了,嗎。
“這一件小事,康爺爺用簡單的方法,讓幾個年輕人人性中的嫉妒、貪婪、懶惰的一麵都得到了自我遏製和自律,他們人性好的一麵勝利了,越來越多的展現了出來,年輕人能做到這些才是最可貴的。
“您這裏也一樣,在公平、正義、自私的一麵,人性有時候是很脆弱的,但我相信您有能力與智慧處理好,出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將錯誤當作是正確,您知道什麼是對的,也教導過我們,康爺爺相信您,我也相信,全村的人都相信。”
說完,張大恒將工分本送還給了王叔手上,王叔則雙手接過了工分本點了點頭,像是接過了一份承諾與責任。
“詩人呢,到現在還沒回來?”
王叔看了看大夥,感覺少了個人。
“是啊,康爺爺一走,他的狀態不太好,是很難承受。”
剛說完,張大恒感覺好像是疏忽了一個重要問題,本想說讓他一個人在那多待一會,感覺不對勁立即站起來說道:“我去把他拉回來,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那。”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拖地的聲音,隨即聽見一聲呼喊:“恒叔,恒叔,快來幫忙,詩人頭破了。”
屋內幾人立即站起身跑到門口,隻見不遠處董嘉文正背著一個人艱難地一步一挪走過來,張大恒兩步並一步跑過去從嘉文身上接過了這個人,一看正是劉勳道,頭上一道口子還在冒著鮮血。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前麵去後山轉了半圈,然後去了康爺爺墓地,就看到詩人在墓碑前靠著,喊他沒反應,走近就發現他頭在流血沒動靜了,就背了回來。”
幾人將劉勳道放到地上坐著,燭光下隻見他額頭靠近太陽穴的一側有一道鮮紅傷口,像是被石頭打的,又像是豁口處撞的,眾人一看心裏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情況。
“拿些幹淨擦布,倒些酒精,沒有的話就倒些高度白酒,要快,不然很容易感染到腦部。”劉宏盛蹲下來反複查看著傷口,拿起劉勳道的手腕把脈起來。
“剛才在我背上還有動靜,哼了幾聲,這會不會是……”董嘉文緊張地說道。
“脈搏隻是偏弱,氣息不足,這個傷口現在還不至於要他的命,隻是,勳道自己內心好像已經放棄了,這才是最危險的。”
“那怎麼辦,我去叫孫婆來,他有中藥。”王叔說完就往外跑去。
“王叔,不用驚動太多人。”張大恒說完在劉宏盛和董超身上來回看著。
“是的,傷口要優先處理,董超,你的穿梭車還在村外吧。”
“在,現在走嗎?”
“去我診所,這個程度的頭部傷口我那能處理。”劉宏盛翻看著傷口說道。
“好,那董叔你開車,我和嘉文背著詩人過去,王叔,這幾天村裏就麻煩您了,大夥問起來就實話實說,劉勳道的傷包紮好稍穩定一點我就帶他倆回來。”
張大恒將一串鑰匙交到王叔手中說道:“王叔,康教授一直掛念的收藏就在二樓,麻煩您幫我看好。”